他不动?声色地再往前靠了一步,伸出手去,拉她的袖子,低声道:“孤已经给足你面子……”
赵元嘉的手指刚刚触及罗袖,就被傅棠梨毫不留情地抽开了:“别碰我!”
她的反应是如此激烈,袖子几乎甩到赵元嘉的脸上。
赵元嘉面子挂不住,怒道:“傅二娘,你闹够了吗?”
傅棠梨对?他的回应则是吐出一个硬邦邦的字:“滚!”
“你!”赵元嘉差点暴怒,他抬起了手。
傅棠梨连正眼都没有看他一下,她倨傲地侧着脸,从?这个角度看过去,赵元嘉只能看见她面部优美?的轮廓线以及精致的下颌,眼泪滑到下颌,又无声地掉了下去,一滴又一滴。
赵元嘉又把手缩了回来,转而?焦躁地抓了抓头发:“行了、行了,就算孤错了,孤不该和你提这个,总之来日方长,我们留待日后再说?吧。”
傅棠梨不愿再和赵元嘉多说?一个字,她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眼泪拼命地掉下来,怎么也止不住,她干脆不去理会,双手笼在袖中,挺直了胸脯,抬起下颌,咬紧牙关?,面上没有一丝表情,沉默地举步向前。
宫道太过漫长,笔直地通向前方,遥远的尽头,铜铸的大门敞开着,好?似庞大的野兽,无声地守在那里,张开了大口,等着她一步一步地走过去。而?两侧朱红的宫墙高高地耸立着,天色阴晦,墙的影子压下来,又好?似浓重的水墨晕染开,一切沉浸其中,灰蒙蒙,沉甸甸,无从?逃脱。
就在此时此刻,她想起了赵上钧,刹那间,心中刺痛。
入了冬,寒风朔朔,从?天山之北,越赤水之南,卷过陇西平原,星垂旷野,月光暗淡,夜幕笼罩渭州城。
城楼上守夜的士兵们有些松懈,抱着长戈,生起取暖的篝火,懒散地倚靠在城墙垛子上,低低声交谈着,偶尔发出轻微的笑声,时值太平盛世,渭州兵强马壮,并没有什么值得忧心的。
突然,瞭望台的哨卫探出头来,朝下面喊道:“喂、喂,好?像有些不对?,你们快看,那是什么。”
将?官闻讯赶来,登上高处,望了过去。
遥远的黑暗中,生出了一些细碎的火光,好?似在黑夜中迸发的刀剑的影子,影影绰绰带着煞气,先是零星几点,而?后很快扩散,一大簇、一整片、就在顷刻之间,火光形成了一条长龙,朝着渭州的方向扑了过来,夜幕倏然被惊破。
马蹄声轰轰隆隆,从?地平线处涌起,如同沉闷的雷鸣。
“有敌袭!敌袭!快,快去禀报世子!”将?官高声呼喊了起来。
士兵们立即动?了起来,一排排迅速地冲上城楼,握紧长戈,拔出金刀,拉了满弓,箭上弓弦,警惕地指向前面。
对?方的速度极快,不过这一转眼的工夫,骑兵已经奔到了渭州城楼前,黑压压如同乌云摧城,铁甲在黑暗中发出闪烁的寒光,长风卷起,吹散了浮云,露出白?色的、冰凉的月光,黑底的战纛在风中展开,猎猎作响,赤金的“淮”字如同张牙舞爪的龙,散发出凛冽的肃杀之气。
城楼上的士兵惊疑不定,几个将?官面面相?觑:“这……莫不是淮王?”
铁骑的正前方,一武将?越众而?出,他穿着黑色的甲胄,甲胄上犹有血痕,其人、其马皆高硕无俦,俨然凌驾众军之上,他立在飞扬的战纛下,望向城楼,刹那间,似乎有一种如山岳凌人的气势压了过来。
一大汉出列,驻马于黑甲武将?身后,朝着渭州守城的士兵喊话?,声音响亮而?严厉:“淮王殿下驾临,尔等速速打开城门!”
随着他的话?音,玄甲军骑兵以马槊敲击盾牌,整齐划一,发出巨大的铿锵之声,急促而?激烈,如同临兵阵前的战鼓,城楼隐约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