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不离身。
凶神恶煞地威胁了一顿后,李斯焱以出奇迅捷的速度换了一副面孔,跟个没事人一样,挂起温和的笑容,用勺子轻敲我的嘴唇:“别闹性子,把这粥喝完。”
我盯着那只荷包,强压下胃里和心里的难受劲儿,低声答应道:“好的。”
他满意极了,脸上甚至带了一点淡淡的真心笑意。
一面喂,一面道:“这才乖,以后就这样好好跟着朕,朕不会亏待你。”
李斯焱喂得开心,我却因为多喝的半碗肉粥,大半个下午都没睡好,脾胃绞痛,汗如雨下。
范太医摸着我的脉,不停地叹气。
“几日滴米未进,猛然又吃那么多不克化的东西,脾胃不难过才怪呢。”他道:“肉糜粥不是不能喝,但哪有一次喝一大碗的?”
我恹恹道:“你和你的宝贝陛下说去,他逼我喝的。”
范太医不作声了。
我喉咙又是一酸,抱起小痰盂难受地呕吐起来。
李斯焱进门时正巧瞧见了我吐得死去活来的模样,锋利的狐狸眼含怒看向范太医,范太医有苦说不出,只低头道:“沈小娘子的底子太亏,虚不受补,今日进了过多不好克化的东西,脾胃便受不住了”
我一边吐,一边觉得这个场景似曾相识,半年前我也是生着病被李斯焱叫去了城墙上,吹了冷风后病情狠狠加重了,这回同样如此。
他总有本事把我本就不好的身子弄得更加糟糕。
范太医为撇清自己,噼里啪啦又讲了一大串我的病症,什么气血淤滞,什么经络失和,反正没一句好话,我抱着小痰盂茫然地听着,像是在听一个老水手描述一艘快要不能开的破船。
我挠挠下巴,好奇地问他:“既然我都这样了,那你不如和我透露一下,我大概还能活上多久?”
这一刻,一股森冷的寒气从李斯焱的方向飞射而来,牢牢钉在我身上。
范太医被我吓得脸色煞白,嘴唇都在哆嗦:“老夫不过一个大夫,怎能妄言你的寿数?你身子虽然虚,但也不到要数着日子活的地步,只要细心调养着,不落病根,便与常人无异了。
我哦了一声,颇觉遗憾。
面前罩下带着寒气的阴影,李斯焱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我的榻边。
他换了一身墨黑色的锦衣,衣边绣了一只长腿仙鹤,此刻那只仙鹤和李斯焱一同看着我,面无表情。
我被这凉凉的目光一盯,才堪堪反应过来,我又说错话了。
该死的职业病,这破嘴压根不听使唤。
“我就是问问罢了,”我找补道:“没有旁的意思。”
下巴被他捏住,往上抬,李斯焱声音里掺着淡淡的怒意:“没有旁的意思?朕看你是巴不得让范崎生把你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