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上明鉴啊!”路项哭喊道,“臣不曾做过谋害太子之事啊!”
他的眼泪混着血水滴在金砖上,想起自己贪污的银两,此刻正藏在城外庄子的地窖里。
“圣上!老臣这些年为北秦鞠躬尽瘁,怎会做出谋害太子之事啊!”
“圣上明察!”路项突然指向颜璟,“臣亲眼见过这位尧大人出入东宫与抒尘寺,说不定就是他们陷害于臣!”
他的声音尖锐刺耳,惊得梁上燕雀扑棱棱飞起。
颜璟不动声色地退后半步。
“圣上!”路项抓住御案边缘,“臣愿以项上人头担保,臣绝无刺杀太子和谋逆的心思!况且太子身份存疑,有心来搅乱我北秦也未可知啊!”
“你放肆!”北和帝霍然起身,“你是在质疑朕吗?”
路项意识到自己失言,额头在地上磕了数下:“臣绝无此意,绝无此意!”
北和帝看着这个曾经的肱股之臣,心中五味杂陈。他忽然想起云郡亭昨日送来的密报,里面详细记载了路项与中玉勾结的证据。
“传朕旨意,”北和帝沉声道,“路项勾结僧人,意图谋反,着即下狱候审。其余涉案官员,着刑部严查。”
众臣纷纷跪倒,高呼万岁。
殿外,雨过天晴,一缕阳光穿透云层,洒在御花园的琉璃瓦上。?
第125章 堑东大军
春寒料峭之际,北秦与西凉正式开战,却不料北和帝突染风寒,不得不传旨由太子监国。
北和帝寝宫外的铜鹤香薰吐着袅袅青烟,云郡亭将最后一本奏章批完时,掌心沁出的冷汗已将朱砂笔杆洇湿。
案头十二盏青瓷烛台映着龙纹帐幔,殿角鎏金漏壶滴答作响,惊起梁上栖息的寒鸦。
“殿下,该进参汤了。”温嘉言捧着描金漆盘躬身趋近,翡翠盏里的人参汤蒸腾着热气,在云郡亭眼底投下细碎的光斑。
他抬手按住额角,白玉扳指在烛火下泛着冷光:“圣上今日醒过几次?”
“辰时三刻用过药,戌时末醒过片刻,问了几句岭西战况。”温嘉言压低声音,将打探到的消息悉数告知,“太医令说……怕不是普通的风寒。”
云郡亭眸光一凛,侧目看向他。
温嘉言敛眸,面上带着几分心虚:“郡亭,此番若被有心人觉察,我便自行承担。”
“你是我的人。”云郡亭道,“此番试探也是经我点头,握瑜不必如此。”
话毕,殿外忽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颜璟掀帘而入,玄色披风上凝着夜露。
云郡亭摆了摆手,殿内守着的康森等人会意退下。颜璟单膝跪地,从怀中取出密报:“岭西大捷,侯爷已收复三城。”
“捷报倒是及时。”云郡亭拆开密函,指尖划过朱砂批注的“萧国异动”四字,“东边如何?”
“萧国二十万大军陈兵江南,密报说萧国水师已封锁长江口。”颜璟顿了顿,“另外……万古商行的船队正在撤离南楚各港。”
云郡亭摩挲着密报边缘的火漆,烛火摇曳中,龙纹案几上的《禹贡图》被带起一角,露出萧国江南与南楚交界的红色标记。
他现在,想不明白萧予慎要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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亥时三刻,太液池冰裂声穿廊而过。云郡亭将掌心的沉香屑碾得更碎些,药臼撞在黄梨木案上,惊飞了博山炉里一缕沉水香。
“父皇,这是今日第三剂醒神汤。”他托着青瓷盏的手纹丝不动,袖口滚着的金线在烛火里明明灭灭。北和帝半靠在玄狐皮褥上,眼尾的皱纹深得能夹住银针,“西凉与岭西的战事如何了?”
铜漏嘀嗒。云郡亭垂眸望着汤面浮起的油花,那是御膳房特意加的鹿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