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君钰、凌君珏兄弟二人年幼无依,东庆帝便召两人入宫伴读。云犹厌同凌君钰年岁相仿,便视作知己,读书骑射日日不离。
待云犹厌即位,凌君钰已在靳北三年。
靳北兵权在握,他替云犹厌挡下了许多质疑之声。
而如今,云犹厌终是对他起了疑心。这疑心源于付衎,更源于他自己。?
第83章 师生之谊
凌君钰像以往无数次那般望向云犹厌,而那双眸子却躲闪开了。
付衎将这一幕看在眼里,眯起眸子看向身旁之人。
那人会意,道:“圣上,靳北军饷前些年皆是八十万两,直至六年前得圣上体恤,这才增至九十万两,如今凌侯爷却贸然增至一百万两,这于理不合。”
“臣附议!”一人又道,“圣上,靳北去年收成虽是不好,可江南近年也是洪涝常发,靳北过低的赋税恐会引起江南等地的不满啊!”
“是啊圣上,侯爷要增收军饷,无非是惧怕北秦人蓦然南下,可北秦年前吃了败仗,短时间定要休养生息,不会贸然来犯!”
凌君钰紧蹙着的眉心从未舒展,凌厉的眸子扫过众人,“你们从未上过战场,怎知战场局势瞬息万变!如今靳北土地贫瘠,家中壮丁皆已充兵,尔等还要增收靳北赋税,着实居心叵测!”
“居心叵测?”
云郡亭瞧着付衎身侧那人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一时间声泪俱下。
其实,他心中明白,凌君钰赢不了他们。
可他们同样也扳不倒凌君钰。
云犹厌自小修习帝王权衡之术,最善两方相互制衡,若是安远侯府倒下,那便只有付衎独大。
云郡亭依旧垂着首,眸光恰好落到依旧跪在地上的施庸青身上。
他弓着身,身上的赤色官袍十分刺目,豆大的汗珠自鬓发间滚落至破碎的瓷片之上。瓷片早已被血色浸染,汗珠划过,显出一道蜿蜒的瓷白。
施庸青握住自己颤抖的手,他感受到眸光的注视,便微微一抬首。
眸光相撞时,云郡亭并无丝毫慌乱,就那么平和、沉寂地望着他。
殿内传来几声轻响,是清脆的磕碰声。可殿中之人皆为军饷吵得不可开交,因而并未留心。
施庸青目光下移,落到云郡亭的袖间,见他正捻着一串佛珠。
那佛珠呈檀棕色,像是云郡亭的双眸一般,沉沉无光。
施庸青觉得文渊阁内的炭火似乎烧得太足了,压得人不得片刻喘息。
反观云郡亭,依旧是那副温文尔雅、气定神闲的模样。
凌君钰终究是武将,在这场唇枪舌战中逐渐落了下风。
蓦地,暖阁内传来一声轻响,像是有人在里间撞倒了什么。
僵持的两方瞬间安静下来,言官们的面色瞬间黑了下来。
云犹厌有些坐立不安,似乎是在掩饰着什么,掩唇咳嗽一声,又佯装不经意地瞥向付衎。
付衎紧紧抿着唇,却因靳北军饷一事不想挑明,毕竟许妃至文渊阁也并不是一次两次了。
云犹厌见此,敛眸抿茶,貌似对两方的说法举棋不定。
殿内陷入了一场诡异的沉寂,殿中只闻佛珠相撞的清脆声响。
云犹厌似乎终于注意到了云郡亭,微微颦着眉,却还是装着一副温和的样子,问道:“无凭竟还喜好佛珠等物?”
云郡亭起身回话,仍旧是那副低眉顺目的模样,他道:“不过是些静心的玩意,随意在掌间把玩罢了。”
比起崇佛的北秦,东延的寺庙少得可怜,自不会有太多人信奉。
云犹厌也不过是做做样子,挥挥手让他坐下了。
谁也没把这个插曲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