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霭张了张口,紧走两步却又被人喝退,只得退守马车边。
他意识到,如今的自己成不了云郡亭的助力。
云郡亭一步步向深宫走去,行至文渊阁前才最终停歇。
尔堇依旧候在门外,阶下是内阁朝臣与户部一干人,最前立着的是安远侯凌君钰。
“参见翊王殿下!”
云郡亭缓步走过众臣,最终被尔堇引至凌君钰身前。
“王爷。”凌君钰微微躬身,道。
云郡亭颔首应下,抬眸时瞧见他眼下的青黑。
所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凌君钰眼瞧着就要动身前往靳北,可朝廷的军饷却迟迟凑不出,内阁与户部相互推诿,就连一个具体的数目也未给出。
这本不干他事,可偏偏有个督军的头衔在先,今日不得不来。
文渊阁的门久久未开,云郡亭瞥向尔堇。
尔堇到底是跟在东庆帝身边的老人,为人最是通透,见云郡亭如此,垂首低声道:“圣上午后小憩,还请王爷稍候。”
云郡亭扫过尔堇,抖着衣袖,状似不经意地嗯了一声。
云郡亭知晓,云犹厌心中从未释怀庆帝对他的冷漠。
自云犹厌登基,以议事不便之由,将批阅公文之处由御书房挪到文渊阁。
东延御书房内有一暖阁,是当年庆帝为方便云郡亭歇息所建,而如今文渊阁内也有一暖阁,云犹厌是为谁所建可想而知。
这个时辰,午睡也应起了,况且云犹厌鲜少歇在文渊阁,门内怕是有旁人。
尔堇低眉顺目地退回文渊阁门前。
云郡亭碍着人多口杂,并未再试探于他。
少顷,文渊阁的门开了,尔承手持拂尘来传众人。
待入室内,众人站定参拜后,撑首伏案的云犹厌才堪堪抬首。
“众爱卿平身。”云犹厌道。
他阴鸷的眸光掠过众人,最终落到尔承身上,道:“阁老近来偶染风寒,还不快挪把椅子来!”
尔承忙应下,亲自搬来软椅。
付衎眸光瞥向云郡亭与凌君钰二人,瞧着有几分犹豫。
云犹厌只是轻轻抬眼,将付衎的神情尽数收入眼中,而后瞧向尔承。
尔承会意,又让几个小太监搬来两把软椅。
“谢圣上赐座。”
三人谢过,这才落座。
“今日召众爱卿前来,是商定靳北军饷一事。”云犹厌说着,拿出两封折子,“内阁拟定军饷八十万两,而安远侯所呈折子上写,需军饷一百万两。”
“圣上,”凌君钰率先开口道,“按惯例,靳北军饷应是九十万两,可靳北去年收成实在不好,且臣恐北秦蓦然南下,靳北将士难以抵御!”
云犹厌沉思片刻,将要说什么,却听施庸青道:“圣上,去年江南运河开凿,所耗巨大,一百万两的军饷怕是……”
云犹厌闻言,眉心锁得愈发紧了,眸光瞧向付衎。
“是啊圣上,”付衎见此将拐杖递交给小太监,道,“不只是江南运河一事,这眼瞧着就要到春耕了,事关百姓啊!”
云犹厌闻言,眸光瞥过凌君钰,握着笔的指尖蓦然收紧,而后才再次正视付衎。
少顷,他垂下眸,沉声道:“施庸青。”
文渊阁内寂若无人,施庸青缩着脖子,讷讷地应了一声。
一个茶盏倏地落到他的脚边,摔得粉碎。
“户部!自先帝时便是国之蛀虫!年年流水般的银子经了你们的手,却依旧在朕面前哭穷!”
“施庸青!你身居尚书高位五载,每逢大事却只知推诿!”云犹厌道,“你告诉朕,年年的税收都到哪里去了!难道都到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