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周之墨轻柔地为他脱去鞋袜,带着薄茧的指腹轻微摩挲过他的腕骨,他震惊之余动了动唇又不知该说什么。
他是当今圣上的三皇子,就算对他心怀愧疚也不应做到如此地步……还一直像个流氓般握着他的脚踝。
“下流……”云郡亭的耳尖攀上一抹绯红,轻声骂道。
周之墨轻微嗤笑一声,笑得蔫坏,语气却是难得的柔和:“再骂一声。”
“你”怎么会有人提如此要求?云郡亭缓了口气,又重复了一遍刚刚的话:“周之墨,我要见时凉。”
周之墨瞧着他的神情,掩下眼底的落寞坐于榻上,又欺身到了他面前:“那个小厮,对你就这么重要?”
云郡亭惊觉自己的弱点已在周之墨面前暴露,愤恨之余又只能软下语气:“你别动他,让我做什么都可。”
两人离得极近,云郡亭隐忍的神色落到了他的眼中,什么恼意酸意统统都烟消云散,心中只余下对眼前之人的心疼。
他郑重道:“我不会动他,你所珍视的东西或珍视的人,我都会好好护着。”
“你让我见见他,他到底如何了?是不是为我找大夫才遭人刁难……”云郡亭抓着他的衣角,字字恳切。
“郡亭,你听着。”周之墨打断他的话,“你昏迷了三日,大夫说你身子亏空需得静养进补,不然日后冬日里的一场风寒都能要了你的性命。”
“你如今养好身子,一切有我。”
“周之墨,”云郡亭双目含泪,一点一点松开他的衣角转过身去,“我不要你的怜悯与施舍,过往种种,我永远也忘不掉。”
“那就别忘了,”周之墨笑了笑,替他裹紧身上的斗篷,“如此,你也算记了我一辈子。”
云郡亭愕然回首,眸中满是不可置信,他喃喃出声:“你为何……”
周之墨轻笑出声,拉过他冰冷的双手捂在掌心中,又俯下身子将自己的额头抵在他的双手之上。
“郡亭,我心悦于你……”
云郡亭心下一惊,昏沉的脑袋猛然清醒,倏地收回手,双眼瞪着他却又不知该说什么。周之墨.......他在怎会如此?!
周之墨欺身上前望着他,那双手却在袖中抽出一把匕首。
“我不祈求你的原谅,更不奢求你的心,你若是觉得我实在可恨,那便杀了我泄愤!”
刀尖对准了周之墨的心口,云郡亭的双手被他牵引着,握在了那冰凉的柄上。他一时哑然,手上覆着的是周之墨温热的双手。
云郡亭眼前划过了自己冬日被人摁在水缸中,夏日被人在殿外罚跪的场景。
而后,他仿佛又来到了宫门那日,周之墨为他撑伞,甚至不惜自己淋湿。还有雪夜那日,那个玉壶他怎能不知……
刀尖一寸寸接近周之墨的心口,雪夜那日蜿蜒的酒水似乎流进了他的内心。他奋力挣扎起来,尖锐的刀尖将周之墨的外袍划出一道口子。
云郡亭夺过匕首甩在地上,捂着被子心有余悸地吼道:“你是疯子吗?!”
“郡亭,信我一次,我会好好护着你。”周之墨那双深棕色的眸子满是柔情,云郡亭一时恍惚,竟分不清他是真情还是假意。
云郡亭头痛欲裂,沉默良久还是道:“我从来不信任何人,周之墨你走,我不想看见你。”
他的话好似在周之墨的预料之中,他虽是落寞却还是道:“小王爷好好养病,我会派人来照顾你,时凉伤好后我也会放他回来。”
他说完,床榻微晃,他起身走出几步又回头道:“我不日便要去战场了,战场刀剑无眼你我怕是再难见上一面。”
他走出房门的那一刻,云郡亭解下身上的斗篷跌跌撞撞地追了上去。行至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