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翊王爷可醒了啊”
云郡亭瞥向装腔拿乔的那人,是东延府的一个小厮,不过却是西凉人。东延与西凉久不往来,这东延府中统共也就只有他与时凉两个东延人。
“时凉呢?”云郡亭厉声问。
这个时候时凉都是贴身照顾着,若事出反常,那时凉恐出了什么事。
果然,那小厮眼神飘忽起来,嗫嚅道:“这……这我哪里知道。”
云郡亭心中着急,即刻便掀了被子下床。
“哎……翊王爷,三殿下吩咐了,您不能出去。”
云郡亭充耳不闻,穿着单薄的衣衫冲出房门。
门外的寒风激得他不停地颤抖,可他一刻也未停,径直向着院门走去。?
第7章 枯木逢春
“去哪儿?”
他刚出院门,一个高大的身影迎面而来,见着他紧走两步扼住了他的手腕。
云郡亭现在只想着挣开他的手,他如今什么都可以没有,更不能失去时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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遥想当年在东延,他颓然坐于上位失了往日的神采,殿中跪了满地的宫女太监却无一人要跟着他。
那时的时凉正在殿外洒扫,见此情形跪在殿外朗声道:“奴才感念王爷大恩,奴才的命是王爷的,愿随王爷前去西凉。”
阶下跪着众人皆觉羞愧,却又松了口气。
云郡亭亲自上前扶他起来,又将众人遣走。那时,他尚且不知时凉的姓名。
时凉年岁比他大些,眸光干净清澈。那双眼睛就那般瞧着他,目露期盼,可云郡亭忽地不想让他跟去西凉受苦。
“西凉不似东延……”
“王爷,奴才是心甘情愿的。”
“你叫什么?”
“奴才名叫时凉,是宫中最下等的奴才。奴才恐伺候不好王爷,可奴才会用心学的!”
云郡亭听了此话,心中很是动容,“家中可还有亲人?”
时凉喟叹道:“奴才自幼被城西的一名老乞丐抚养长大,去年冬日父亲他染了风寒,我便自愿入了宫。他于今年冬日过世,若无王爷和皇贵妃娘娘,奴才的父亲恐不得安眠。”
见云郡亭神色茫然,时凉接着道:“王爷可能忘了,今年酷暑时节奴才在殿外洒扫,因着父亲的病哽咽流涕,恰逢王爷经过给了奴才一些碎银,奴才父亲病这才有所缓和。”
云郡亭细细想来,好像是有这事。
时凉有道:“奴才父亲过世后,皇贵妃娘娘见奴才可怜便给了奴才一些银钱让奴才安葬父亲。”
一提到他的母妃,云郡亭眸中便蓄满了泪。他想起母妃被人带走那日,他被人掼在砖瓦上,看着母妃的背影哭得几近昏厥。
“真的……要同我去受苦?”
“奴才不怕苦,只想跟着王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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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郡亭眸中含泪,恶狠狠地盯着眼前之人道:“放开我,我要去找时凉!”
“就凭你?”周之墨逼近一步,目光触及他苍白的面色不禁又心疼起来,放软了语气道:“若我说你那小厮被周之平抓了去,你要怎么救?”
“跟他拼命!”云郡亭甩开周之墨的手,强撑着要离开。
周之墨跟了上去,解下自己的斗篷为他披上道:“你莫要着急,他如今正在我府上。他被周之平诬陷下狱,受了鞭刑,好在并无性命之忧。”
“当真?”云郡亭回眸瞧他,似是不信,“那我去将他带回来。”
周之墨不愿让他见着现在的时凉,紧走几步绕到他的面前,矮下身子将他扛在肩上。
云郡亭只觉一阵天旋地转,再睁眼时羞愧万分:“周之墨!你放我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