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哭了一场,他的眼皮被泡得?有些发亮,鼻尖也成了一个亮粉色的尖尖,毫无防备又天真无邪的睡颜,看起?来还是个小孩子?。
“还是个个小孩子?……”
主神想起?那次授勋仪式,沙哑的钟声在广场塔楼响起?,一声声回?荡在金碧辉煌的殿堂之间,辉光万顷倾泻而下,将乳白色的地面都洗成炽亮的琥珀色。
在色泽艳丽的镶嵌画下,塞缪尔标枪似的站在数不清的天使面前,银白色的披风于身后猎猎作响,衣襟以金线缀成鸢尾花的花纹,胸口?覆有天青宝石与白色羽骨制成的十字挂坠,如星辰般垂落至腰间,在天使齐声朗诵的赞美诗中微笑得?坦然。
为他戴上那枚勋章的是加赫白,加赫白那天戴了一串蔚蓝碎石的神职额饰,额链轻晃,两?人在抬头低头的瞬间视线交汇,青年?才俊、两?小无猜,正是此时此刻圣殿里最明亮的两?颗星辰。
那一刹那他清晰地认知到他的塞缪尔不是个小孩子?了,塞缪尔正一步步褪去曾经的柔软与青涩,像被某种不可逆的力?量牵引着,昂然走在通往至高神座的长阶上,而自己……正一点点老去。
那是他第?一次对塞缪尔产生强烈而直白的仇视情绪。
身侧的加赫白动了一下,眉尖微蹙。感觉他差不多要醒过来的主神用冰冷的双手顺着他的下颌抚摸起?来。
颤抖地半睁开眼,加赫白茫然望着那张又熟悉又陌生的脸朝自己凑近,在额头上亲吻出声:“早安。”
并没有回?复早安,加赫白双眼睁大到不能再大的程度,仿佛身体已经追不上了灵魂的震惊:“……爸爸。”
主神笑了笑,语气?温和得?近乎慈爱:“虽然知道你累坏了,不过还是吃点东西比较好?。”
好?像一直监听着屋里的动静一样,在主神话音落下的同时,门被敲响三次,然后一个穿着白色制服的年?轻天使走进来。年?轻天使眉目清秀,上衣袖子?挽到肘部,看起?来干净又漂亮,他低着头将餐盘放在床上支起?的小桌上。
不是丹吉,是一位加赫白没见过的副官。加赫白和主神躺在一起?,看到来人时顿时感到一阵羞耻和慌乱,心中不知所措,只能往里缩了缩,还是和他视线对上了,对方?什么也没说?,只是眼中像泡过糖水一样蓄起?了一个腻人的微笑:“请慢用。”
副官走后,加赫白慢慢抬起?身体,不知道为什么,身体各处都酸痛难忍,尤其是两?条腿,好?像被人拧下来过似的,几乎已经不再听他使唤了。
一手撑在床上,他的动作倏然一顿,发现自己身上竟然什么都没穿。
他已经不小了,这个年?纪和主神躺在一张床上已经够骇人听闻,而且还是没穿衣服……头脑忽然混乱了,他不能理?解似的看向主神。
而对方?却好?似什么也没有发生过的,将餐盘向他这边推了推,餐盘上是温热的清粥与几块容易消化的糕点,养生早餐的风格:“吃点东西吧,你肚子?应该饿了吧?”
视线在餐盘和主神之间流转片刻,加赫白傻了似的:“我……”
舀起?半勺粥,主神伸手凑到加赫白嘴边,脸上浮现出了一个很慈祥的笑容:“我喂你。”
勺子?向着这边逼近,加赫白也一点点往后退,最后整个背部都贴到墙壁退无可退后,他无可奈何地张了嘴,立刻有勺子?塞到了嘴里。
他将嘴里的食物?咽下:“昨天晚上……”
“昨天晚上你很伤心呢,找我哭诉了一场,然后求我安慰你。”
脑海中一瞬间闪过趁人之危、酒后乱性等诸如此类的字眼,但紧接着他摇摇头,态度十分坚定:“不可能。”
加赫白扭头避开了第?二勺喂到嘴边的清粥,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