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薇薇端来茶水，杯底垫着绣了红双喜的杯垫：“他本来就不像表面上那么不着调。”

“得了吧！”张子枫夸张地摆手，“文工团谁不知道顾大少爷？训练服永远不重样，食堂打饭都要插队，还总带着他那帮兄弟在排练厅外边吹口哨......”

乔薇薇抿嘴一笑：“那是以前。”

张子枫突然凑近，盯着乔薇薇的脸看了半天：“你变化也挺大的。”

“我？”

“对啊！”

张子枫掰着手指数，“以前你练完舞，舞鞋随便一扔。现在这家里，连根头发丝都找不到！”

她指了指茶几上的果盘，“苹果还摆成心形，肉麻死了！”

乔薇薇作势要打她，却被张子枫一把抓住手腕：“等等！这是啥？”

她指着乔薇薇虎口处的一道疤。

“裁布料时不小心划的。”

张子枫倒吸一口气：“天哪！乔薇薇居然自己裁布？在文工团时你连针线包放哪儿都不知道！”

乔薇薇抽回手，给她看自己指腹上的薄茧：“现在知道了。不光裁布，我还会锁边呢。”

张子枫像看外星人一样看着她，突然噗嗤笑了：“你俩真有意思。顾大少爷学会洗衣做饭了，乔大小姐会缝扣子了。”

她往后一仰，陷进柔软的沙发里，“要我说啊，这变化只有一个原因”

张子枫眨眨眼：“幸福。”

乔薇薇唇角微扬，轻轻点头：“是很幸福。”

窗外的阳光斜斜地洒进来，在茶几上投下一片温暖的光斑。

张子枫突然收敛了笑意，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茶杯边缘：“薇薇...你听说林咏梅的事了吗？”

乔薇薇整理杯垫的手顿了一下：“什么事？”

“她那个妈...张玉玲，”张子枫压低声音，“被抓了。”

茶杯与杯托相碰，发出清脆的声响。

乔薇薇抬起眼：“怎么回事？”

“听说是和她那个养父王铁柱...”张子枫做了个挥打的姿势，“你知道的，那个酒鬼。这次喝多了又动手，张玉玲抄起酒瓶子反抗，结果...”

她摇摇头，“当场就没了。”

乔薇薇的指尖微微发凉。

“现在她那个后妹，刚满七岁，”张子枫叹了口气，“只能跟着咏梅过了。”

“男方家里怎么说？”

张子枫撇撇嘴：“还能怎么样？天天指桑骂槐说'扫把星'，连带着骂那小姑娘是'小扫把星'。”

她突然抓住乔薇薇的手，“哎，林咏梅也挺难评的，你说讨厌她也让人讨厌，但你说她可怜也确实可怜。”

乔薇薇反握住她的手，掌心相贴的温度让人安心：“她会挺过去的。”

“你怎么知道？”

“因为她从来都是这样，”乔薇薇望向远处，“像竹子一样，看着纤细，其实骨子里比谁都硬气。”

张子枫突然笑了：“也是，就像你和顾宴，谁能想到当年最不靠谱的两个人，现在过得最像样。”

乔薇薇也笑了。

“其实我们都变了，”乔薇薇端起茶杯，热气氤氲中她的面容变得柔和，“就像你说的，因为幸福。”

她顿了顿，“所以咏梅也会找到她的路。”

张子枫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突然伸手捏了捏乔薇薇的脸颊：“行啊，现在说话一套一套的，果然是被顾宴带坏了！”

两个姑娘笑作一团，惊醒了趴在窗台上打盹的橘猫。

它不满地“喵”了一声，甩着尾巴跳开了。

乔薇薇走出总政歌舞团大门时，夕阳正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