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乔薇薇,从来不是谁的退而求其次。

想通了这一点,她反而平静下来。

等顾宴回家, 就和顾宴好好谈一谈。

能过就过,不能过就散。

她拿得起,也放得下。

除夕的清晨,天还没亮透,乔薇薇就已经起床梳妆。

镜子里,她穿着那件赵玉桂亲手缝制的正红色舞裙,腰间金色的盘扣在灯光下熠熠生辉。

她抿了抿唇上的胭脂,又往耳后抹了点雪花膏,是顾宴当初买给她的那瓶。

“薇薇,好了没?”

哥哥乔任柏在门外催促,“再不出门要迟到了。”

“来了!”

她拎起舞鞋,最后看了一眼镜中的自己。

今天她是领舞,不能分心。

哪怕顾宴不在,她也要跳得漂亮。

乔任柏骑着自行车,载着妹妹穿过张灯结彩的街道。

寒风刺骨,乔薇薇裹紧围巾,却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冷?”乔任柏回头问。

“不冷。”她摇头,声音闷在围巾里。

乔任柏沉默了一会儿,突然说:“顾宴那小子,过年都不回来?”

乔薇薇没吭声。

“要是他欺负你,跟哥说。”

“他没欺负我。”

乔薇薇轻声回答,“我们......挺好的。”

乔任柏哼了一声,明显不信,但也没再多问。

乔薇薇和他挥手,进了大厅。

“柏哥。”

熟悉的声音让他的手指微微一顿。

林咏梅站在三步之外,攥着手包的指节发白,像是用尽了力气。

“林同志。”

雪落无声。

林咏梅忽然笑了:“今天你来送薇薇呀,好久不见了,这些年你过的还好吗?”

“挺好的。”乔任柏打断她,声音像冰封的河面。

林咏梅的睫毛颤了颤,“我过的也不错。”

“柏哥,我结婚了,和薇薇同一天,那天你没来。”

乔任柏不语,他只送了礼过去。

“听说...你年后还要回东北?”

她突然从手包里摸出个信封,“那边干冷,这些侨汇券能换些厚棉衣。”

“用不着。”乔任柏抬手挡开,信封不小心掉在雪地上。

寒风卷着雪粒掠过两人之间。

林咏梅没去捡,大衣下摆沾了泥水:“乔任柏,你明明知道我对你……”

“我知道什么?”

乔任柏蹲下身,军大衣下摆扫过积雪。

他伸手替她捡起那个沾了泥水的信封,动作温柔得像在照顾一个摔倒的孩子,“知道你对薇薇做的那些小动作?”

林咏梅的珍珠耳坠在寒风中轻轻摇晃。

她想起十五岁那年,乔父把她领回来时,也是用这样温柔的语气说:“以后这就是你的家。”

“林咏梅,”乔任柏的声音依然很轻,却像一把钝刀慢慢割开回忆,“我自认为乔家对你不错。”

“爸妈说你这些年变了很多。”

乔任柏站起身,雪花落在他肩章上,“我总觉得不可思议。”

他想起从前那个会偷偷给他织手套的女孩,想起她总把肉菜往薇薇碗里夹的样子。

乔家收养她时,他是真心把她当妹妹看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