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膏时,程开霖直接疼醒了,冷汗大颗大颗地流下来,呼吸急促,喉间克制不住的声音像是小兽呜咽一般。
想要他说出一个疼字如此艰难,柳桥笙在他即将咬住手背克制之前抓住他的手,贝齿深深陷进皮肉里,柳桥笙青筋瞬间暴起,另一只手继续稳当又轻柔地给程开霖上药。
漫长的上药过程对两人来说都像是酷刑,程开霖本就病着,疼到极致又昏厥过去,柳桥笙手背那块被咬得泛紫,血丝渗出来,手上的痛远不及心中钝痛。
如果他没撞见程开霖,程开霖会怎么做?强撑到家再昏倒,身上的伤口是好还是更严重就听天由命了是吗?
明明都已经被虐待得遍体鳞伤,却还要依附别人,程开霖真是、真是……
真是冥顽不灵,真是好得很!
等柳桥笙把程开霖打理好已是天光大亮,吃过药安稳睡着的程开霖身上热度稍退,清瘦姣美的脸像是易碎的琉璃。
担心他气血不足,柳桥笙准备去抓点药,临走之前鬼使神差地带上了那罐异香扑鼻的药膏。
到最近的药行,老大夫用银勺挖了一点药膏细细闻嗅,又用水化开,语重心长地叹道:“这种虎狼之药就尽量不要用了,虽然见效快不易留疤,但是很痛的。你可知这药为什么这么香?就是为了掩盖其中几味药力霸道的中药。”
老大夫热心,仔细叮嘱良多,柳桥笙买了新的药膏,又配了点温和的补气血的丸药。
等待的时候柳桥笙碰到顾梅清,学徒口中称他东家,这才知道药行易了主。因着记挂独自在家的程开霖,柳桥笙神思不属地聊了几句就拿着药回去了。
临走时添过炭,屋子里热气十足,柳桥笙回来时程开霖醒了,正支着手臂侧身倒水。
“我来。”柳桥笙把东西都放下,倒水试过温度后才送到他嘴边。
程开霖声音倦怠沙哑:“我自个儿来。”
“手上有伤,别逞强。”柳桥笙躲开他的手,喂他喝了杯水,“我给你煮了清粥你喝点,觉得没滋味等会儿我去正明斋给你买玫瑰饼。”
程开霖看他忙碌着又盛了粥,舀起一勺吹凉送过来,往后一躲,淡声问:“你很闲吗?”
柳桥笙恍若未闻,勺子也往前送,“喝了粥才好吃药,再磨蹭一会粥要凉透了。”
两人一言不发地对视僵持,最终还是程开霖先退让,皱着眉张开嘴,被喂了半碗清粥就摇头不吃了。
“把药吃了。”柳桥笙从药瓶里倒出两粒丸药,“这个药是补气血的,药力温和,大夫说每天就水服两粒。你吃完了记得再去买,胡同出去往西走,第一家药行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