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心。”
又静默了许久,宴安轻声道:“我明白了。”
宴安重新停止了脊背,看向深幽的蜃楼。她端正跪姿,直至天微微亮,月亮褪去了月色。
她跪着,孟婆便守着。
她们在蜃楼前,一夜都没有离开。
游扶桑在一室昏暗中醒来。藤蔓缠绕在蜃楼的窗棂上,月光照不进,天光亦然。
她听宫人说了昨夜蜃楼外之事,也没什么反应,只说:“那便跪着。”
“可殿下的身体”
隔着门扉,游扶桑冷冷打断:“是我让她跪的?”
宫人鹌鹑一般缩了回去,短着脑袋,不敢说话了。过了良久,终于另有人在门外出声,打破了平静:“国君求见!”
游扶桑道:“不见。”
看向宫人,“滚。”
宫人悻悻走了,走之前却忘了紧闭门扉,才让宴安有机可乘,她一闪身窜进居室内,朝着满是荆棘的山茶花丛猛然一扑。
霎时魔气暴涨,无数花枝疯狂生长,向四面八方蔓延!花枝迅猛如蛇,带着尖锐的刺,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嘶嘶声,绽放出畸形的花朵,妖艳而扭曲地张扬,花瓣如刃。
宴安一惊,下意识用左手臂一挡一根粗壮的花枝顷刻如同锐利的刀锋狠狠划过她的前臂!
她身上原本就有人面灯笼的旧伤,此刻再次顿时鲜血喷涌而出,染红衣袖。
宴安的面色瞬间煞白,如同一张被抽尽血色的薄纸。
宴安虽感受不到疼痛,却无法抑制本能的恐惧鲜血滑落,在冰冷的地面上发出轻微的啪嗒声,清晰而细碎。山茶花贪婪地伸展着枝叶,花瓣颤动,如饥似渴地饮下鲜血。
“你”
游扶桑目睹一切,愕然起身,薄纱幔帐被她的动作带起,轻轻拂动,挡在二人中间。案上青瓷盏闻声而落,摔在地上,是比鲜血滴落更清脆的破裂声。
滚烫的茶水溅了一地,混合了血迹,晕染出一片红褐。
游扶桑颤抖地问:“为何要硬闯?”
宴安气息微弱,愣愣看着血,此刻又抬眼看她:“我不闯,你会见我吗?”
唇齿开始溢血,顺着瘦削的下巴滑落,长发被汗水浸湿,贴在苍白的脸颊上,宴安看起来那样可怜,像月下的芦花,风轻轻一吹就要折倒,她重复问:“我不闯,你会见我吗?”她向游扶桑走去,步子很慢,在地上留下鲜红的印,停下时,与游扶桑两步之遥,近能听见咫尺间彼此呼吸声响。
“你分明还在关心我,就不要不理我。”
宴安很轻微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