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握上游扶桑衣袖,却因无力而又落下去,不如昨夜那般固执,可眼眶是红的。

宴安说:“扶桑,一切是我对不起,原谅我好不好?”

152 ? 招阴幡梦里醉黄粱(六)

◎殿下总让我觉得,我一文不值◎

说完这句话, 根本不给游扶桑反应的时间,宴安一头栽了下去。

细密的山茶花闻见鲜血而动,魔气弥漫开来, 游扶桑再没办法, 伸手护住她,让她不被花枝花蔓蚕食。

宴安气息微弱, 不省人事。

游扶桑向来觉得, 宴如是有一种天真的残忍。对自己残忍,对游扶桑亦然。

她拿自己的性命作赌,笃定游扶桑不会坐视不管。

可笑的是, 她赌赢了。

游扶桑气得牙痒,一手扶她, 一手掐碎袖里一只摇铃。

周蕴你可得来得快一些。游扶桑闭上眼。

朝胤的人只观今日晨起,阴雨不散, 广阔的海域如同被乌云侵蚀,低压着,教人不敢多看。可到了午时, 雨渐渐收了, 乌云破开一道口子,似是要有仙人来。

蜃楼里, 医仙大驾光临。

周蕴像是没睡醒,耷拉着眼睛,抱着大大的药箱便往寝宫里跑。推开门,满室枝蔓, 天光只漏一处, 周蕴无从下脚, 把紫檀木药箱背到身后, 向游扶桑伸出手:“人给我。”

游扶桑反问:“你搭去哪儿?”

周蕴没好气:“这里是治病的地方?”

游扶桑打横抱着宴安,并不松手。顷刻窗棂大开,枝蔓骤散,一室清净。

她将宴安放置榻上,撩开衣衫,露出左手臂。

看到宴安伤势,周蕴震怒,但又瞥见胸前琉璃石,才语气稍缓:“你是有心了,”周蕴燃起烛火,翻出檀木匣里一支玉簪大小的翠绿色长针,将长针在烛火上炙烤片刻,另一手捻起一小撮银白色粉末,洒在伤口四周,她问,“怎么伤的?”

“别管这么多。”

周蕴白眼:“是是是。”

白色粉末撒上伤口,很快浮现出几点浅紫色的痕迹,周蕴目光一凝,玉针稳稳落在第一处紫点上,轻轻刺入。

宴安咬紧唇瓣,睫毛微微颤抖,却并未醒来。

周蕴忽而回头,向游扶桑道:“非礼勿视。”

游扶桑道:“我是盯着你。”

“随便。”

周蕴手指轻捏宴安的手腕,感受着她的脉象,指尖捏着玉针,行云流水般连点八处紫痕,每次落针皆精准无比,深浅恰到好处。每一针落下,都有一缕黑气自伤口溢出,是残留在体内的鬼气与魔气。

周蕴施完最后一针,额上已覆了一层薄汗。她取出一只青瓷小碗,倒入清水,再添几滴碧绿液体。周蕴道:“等她醒来后,让她饮下此药,助她排解余毒。”

又取出一只玉盒,其中一块呈淡青色的药膏,香草的气息。周蕴以指尖挑取适量,轻敷伤口之上。游扶桑看着药膏渗入肌肤。

“这药膏可促进经脉修复,驱散残留毒素,”周蕴一面解释,一面用白绢包扎伤口,“每日换药三次,七日后当能痊愈。”

宴安依旧不醒,却不知是不是游扶桑错觉,觉得她睡更安稳了。

游扶桑问:“七日之后,一切可痊愈?”

“嗯,”周蕴替病人挂好衣裳,视线在她心口琉璃石上一荡,感叹,“碧水清心,真是个好东西。”

一切办妥,周蕴撺着游扶桑出去,命令道:“一切病患,都需静养。”

游扶桑知她是有话说,便与她一同向外走去。

不知不觉朝胤已春深,小雨轻柔,翠鸟低飞,海风裹挟着咸湿的气息,抚过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