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看电光石火间,金色的蛛丝悬空绽放,诡秘的山茶花随之如幕布般铺开,牵制住素声,将她笼罩。素声在其中只是一只垂死挣扎的飞蛾,山茶花瓣锋利如刃,她很快没了声息。
短刀落了地,咣当一声响。鲜血染红了覆满尘土的侍卫服,点点滴落,顺着石砖淌开,流淌成一朵刺目而短暂的猩红的花。
游扶桑听见,在死前,素声呢喃说道:“我并不想杀你,也知道无法杀你。如风荻一样,鲁莽地刺杀我们都只是想告诉你,有人曾经反抗过。”
山茶花如饥似渴地吸饮着鲜血,血色愈发妖艳,花瓣诡异地膨胀。
只是,在素声尸体坠落的一刻,山茶花似也有所映照,花枝猛地折断,整朵血红的花坠落,如人断头。
山茶花的坠落带起了血迹,血深深地嵌入石缝,像一道无法抹去的裂痕,永远地留在了殿上。
大殿上死了人,仅有的几个臣子噤若寒蝉,缄默不语。
血在石缝间蔓延,红得刺眼,侍卫长阿芊与宫人们沉默地清理着,不约而同地低下头,掩去眼底的情绪。
宴安僵立原地。
她的脸色苍白,视线死死锁在素声那具被白布包裹着抬出大殿的尸体上。宴安的手指不自觉地颤抖,忽看向游扶桑,“游扶桑!”
她直呼了全名,旋即,又扬起手
“啪!”
一个响亮的巴掌声骤然炸开!
声音在空旷的大殿中回荡。
所有人皆愣住了,游扶桑也不例外,她被打得侧过了身,面庞传来一阵细密的刺痛。
宴安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都不曾说出口。最终,那双满是悲愤的血红眼睛盯住游扶桑,咬牙挤出几个字:“游扶桑,是你杀了她。”
150 ? 招阴幡梦里醉黄粱(四)
◎仙首怜爱众生,惟独最难爱我吗?◎
游扶桑挨那一巴掌, 后退一步才稳住,仿似宴安用了十成的力气,而她毫无防备。
宴清知刷地一下站起身, 怒斥:“宴安, 你如今真是目无尊长了!教你的礼仪都喂狗了吗!?”
国君震怒。臣子惊吓,纷纷伏在地上。
宴安的目光在她与游扶桑的面上逡巡, 又忽然落下去;她的面色像夜里的烛火一般恍然便熄了。而后, 她的唇角扯出一个笑游扶桑从未见她这般笑过,仿佛是失望透顶了,才笑得如此凄然。
“母皇要罚我吗?那便罚吧。”宴安道, 目光低垂,面向游扶桑时语气又如刃, 似能割开人皮肉似的锐利,“游扶桑, 我不管你是什么原因推辞,也不管姜氏是什么原因作恶,她做了这些, 便必须死。”
游扶桑立在原地, 不曾作出回应。
宴安不再看她,转身便走。
宴安阔步离开大殿的时刻, 殿内山茶花渐渐消散。殿外黄昏已过,风平浪静,夜白的云掩去微弯的上弦月。
游扶桑没有再多动静,只是立着, 却让宴清知不由得松一口气。宴安掴掌之事太让她惊讶, 随后是深深的担忧, 她心知这“扶桑”绝非一个好脾气的主儿, 甚至有些时候瞧来鬼气森森,是否所属名门正派都未可知;无论是锋利的金蛛丝,或染血的山茶花,都教宴清知心有余悸。
宴安这般让她难堪倘若“扶桑”震怒,朝胤还会有活路吗?
可眼下又有新的困惑,宴清知不由得低声去问游扶桑:“宴安怎知你姓氏为游?”
游扶桑不语,抬步要走。
宴清知追上来:“她到底是不是”
“她不是。”游扶桑别过头,利落道,“她不是。”
宴清知似要再问,游扶桑面色无澜,却不厌其烦地重复,不知是在强调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