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陵郡的人早已死尽了素声这才确认风荻的话不有半分虚假或夸张。

以至于她站在自己的家门口时,不敢推开家门。熟悉的木门早已歪斜,轻轻一推便吱吱作响地倒下,素声一愣,从倒下的木板缝隙里窥见母亲斜靠在墙角,脸色蜡黄如枯叶,已经去了。

素声走入家中,家徒四壁,几只破碗滚落在地,碗底什么也没有。死去的母亲嘴角挂着一抹诡异的、餍足的笑。很突兀地,素声想起母亲的来信,字迹歪歪扭扭:“素声,娘在家里挺好,地里新种了点豆子,等你回来,娘给你煮豆汤。”家里哪来的豆田?素声读着这信,曾有疑惑。她以为是家里变好了,还有了豆田,母亲开始种豆子从未想到一切只是母亲的臆梦!

素声低下眼。

母亲的手边,果然散落几粒乌黑的药丸。

素声颤抖着伸出手,捡起一粒,呆呆地看着它,这东西真有这般厉害,能让人沉迷美梦?她心里对药丸憎恶之极,可手却不受了控制,缓缓将药丸举到唇边

“住手!!”一声急促的喊声像是狠狠扇了她一巴掌,“素声,住手!”

风荻一把将那粒药丸拍落在地,瘦弱的身子爆发出惊人的力气,她紧紧抱住素声,嗓音颤抖却坚定:“你、你疯了吗?她们是被哄骗才食用这些的,而我早就告诉你真相了!素声,你是心甘情愿去死吗?你不想报仇吗?那些害了东陵的人还活着,你要和我一起报仇!!”

素声愣住了,泪水模糊了视线,很快越涌越多,她放声痛哭,哭声撕心裂肺。大约过了一炷香的时间,素声的哭声渐小,她涨红着眼睛,去问风荻:“郡守在哪里?”

风荻道:“郡守也已经死了!”

素声回:“我知道。”

屋外风卷起黄沙,素声重复地问,“郡守在哪里?”

风荻警惕问:“你要做什么?”

素声不语。

腰间的短刀在这破败灰暗的屋中,散发出不合时宜的雪白的光。

素声离开东陵郡时,腰间的短刀上沾满了流脓的血。是她一刀一刀割开郡守肥胖的尸体,血管粘连着成堆的药齑,在她的刀上留下了尸臭。

东陵郡的河床早已干涸了,素声找不到地方洗她的刀。

索性作罢,徒步来到郡口,牵了牵等待的马匹。

万幸离开皇城前,素声多带了些马草,粗糙的干草塞满了行囊。骏马吃饱了,抖了抖鬃毛,驮着素声与风荻,缓缓驶向皇城。

来时三天疾驰的路途,回去却拖了整整七天,马蹄踏在龟裂的土地上,扬起的尘土很轻也很重,沉甸甸地压在她们的心头。

天空灰蒙蒙的,厚重的云层仿佛随时要塌下来,风声低啸,像是呜咽。

素声坐在马前,握着缰绳的手指,用力直至泛白。

风荻坐在她的身后,瘦弱的身子摇晃着,尖锐的骨头抵着脆弱的皮肉,每一步都疼痛。

马儿走得慢,蹄声单调而迟缓,踩碎了路边枯黄的草茎。

第七日的清晨,太阳从云层里挤出一丝血红的光,洒在她们身上。素声忽然开口,声音沙哑:“风荻我们连凶手都找不到,要怎么赢?”

风荻一怔,沉默了许久,才轻声道:“不知道。但不试试,连输的机会都没有。”

素声道,“嗯。”

马儿停下脚步,低头啃了一口地上的枯草。

天地间一片死寂,只有她们的呼吸声挣扎着苟活。

第七日的黄昏,她们来到了皇城,人群熙熙攘攘,此刻素声才终于能体会到从前风荻与她说的皇城的歌舞升平让她感到恶心

身为侍卫,私自离城已是重罪,何况素声还偷了一匹马,私放了行刺者。

当她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