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听:“我说了,她不是。”

在其位,谋其政,任其职,尽其责。

游扶桑自知不是那么高尚的人。

只是她未预料到,其实她也是宴如是最恨的那一类尸位素餐的人。游扶桑于是想,原来我确实没什么本事,好事也做糟糕。

忽然,游扶桑唇角一颤,一抹殷红自口中溢出,猝然染红了胸前的衣襟!

这血比先前大殿上,怒放的山茶与喷涌的人血都更为鲜红。游扶桑抬手轻拭唇边,血迹在她指尖晕开,仿似未干的胭脂,把她的面色衬得更加苍白。

夜里的宫殿空无一人,金玉良亭,远风呼啸。山茶林在风中摇曳。

游扶桑擦尽血迹。

似乎觉得可笑,她心问:仙首怜爱众生惟独最难爱我吗?

却又一咳,再一口鲜血溢出,溅落在身前,眼前猩红一片。

游扶桑身形一晃,单膝跪地,指尖扣在铺散的衣上,血顺着指缝滴落。

天人五衰之相被玄镜抑制了,却从未消解。

沉寂的夜里,玄镜忽而出声,不再是模仿游扶桑的嗓音,而是另一个遥远而陌生的女人声音:“扶桑城主,就算是为了自己,你也要去到九重天。”

天人五衰,只有去到天外天,才可化解。

游扶桑揩去唇边血迹,淡淡道:“其实也是为了你自己吧。你为女娲五色石所造,越靠近天顶才越是裨益,如今落入凡间,你也很煎熬吧。”

玄镜被揭穿,却不恼,忽而便笑了:“当你发现我与你殊途同归,这才是最稳妥的合作。否则无冤无仇,我为何尽全力帮你呢?只有殊途同归,相互附生,才是真真盼着你好呀。”

游扶桑极缓极慢地眨了眨双眼,庭前云卷云又舒。云舒时月色更低,于是游扶桑的面色便如这天上上弦月一般,一盖被掩进云雾中了。

说完那些话,宴安快步走出宫殿,却并未走远。她立在宫道上,身形落在宫阙的阴影中,心不知为何跳得飞快砰砰砰似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她觉得窒息。分明已经失了触觉,却总下意识以为手掌微微发热;她恍然有些后悔,不该那般鲁莽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