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前方妙诚知晓你这副贪财嘴脸,一定不会被你吸引。”

周蕴笑了一下, 移开视线。“我常常在想,一个人为什么会被另一个人吸引。想了很久, 想了几百年,得到的答案是‘相反’与‘相似’。”

她站起身来,晨辉照在她身上。

游扶桑不得不承认, 此人不谈钱的时候浑身有一种很能唬人的清亮高洁之感。

“因为相反, 是以觉得特别,多有关注;因为相似, 是以兴趣始一,情投意合。”周蕴道,“我常常觉得,人是会爱上自己想成为而未能成为、或说不敢成为之人。所以深居简出的贵女与少年游侠的故事广为流传, 被要求规规矩矩的郡主与舞枪弄棒少将军的话本层出不穷, 妖鬼与人阴阳之恋总成绝唱。”

“是以, 我觉得。”

说到这里, 周蕴诡异地顿了顿。

“方妙诚本质里也是爱财的。否则为什么被我吸引?”

游扶桑心道,说这周蕴有自知之明吧,她确实知晓自己‘贪财爱财’为一大特质,说她没自知之明吧,她好似是忘了自己除了爱财分明还有许多别的能说道,比如医术、皮相、精打细算又节俭、做事严谨如有强迫之症。

周蕴不晓得游扶桑心里这些小九九,继而说下去:“蓬莱之中方妙诚的朋友不少,都觉得是我害了她,才对我颇有敌意。其实她们也没错,”周蕴低声喃喃,“确实是我害了她。”

游扶桑不赞同:“怪自己不如怪那只赤澄狐狸,这件事里唯一心怀恶意的人是她。世情总是如此,好人思虑太多而自责,坏人无所顾虑而逍遥。这样不好,这样很不好。”

周蕴恍然一下,细细盯着游扶桑。她其实觉得挺稀奇的,这人人惧怕的扶桑城主大梦一醒,假意将前尘旧事全部忘了干净,装出一副温良和善的样子虽然这样也不知晓她从前什么脾性,但能统领那么多魔头的人脾气不好也是很正常的事情甚至愿意和她玩你欠债我追债的游戏。

那几十个银子,游扶桑完全可以不还,周蕴不能拿她怎么样,但是游扶桑不仅答应了会还,还按着周蕴给她布置的变态作息劳作着这不,眼下正是椿木长老喝茶的时辰,游扶桑已经整装待发,要向长老阁过去了

奇怪,太奇怪了。

周蕴于是问她:“所以,这一次你还是想做一个坏人?”

游扶桑摇头。

“那做好人?”

“也不想,”游扶桑道,“我想做一个自在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