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说,唯祭拜陵寝,哀哭欲绝,依依而去。”
那之后我一直都在宫里忙着政事,直到四月时,在皇后宫里看到一盆兰花。
青宜向我介绍说:“据说是叫绿珠素,花姿如同绿珠坠楼时裙裾翻卷,临风漫展。”
她难道不知道自己是皇后?宫里养这样的花,真是不祥。
我问:“是宫外来的吧?”
“京城最有名的花匠,是个女子。真是世风日下,抛头露面地与人议价买卖。不过花倒是最好的。”
这样,那就是她了。
突然很想看见她。
在这个四月的天气里,就像一阵惊雷打得我刹那念头翻涌。
第六章 芒种 MANG ZHONG 闲花落地听无声
蔡河边,四月垂柳如烟。
刚走到这边桥头,就看见有人在她家院外,伸手轻轻敲着门。
赵从湛。
开门的人正是她,看见赵从湛,微微一怔,然后马上露出微笑,请他进去了。
我在河对岸的柳树垂丝里愣了好久,眼前的幽绿阴蒙蒙地笼罩了我一身。
他们居然还是在一起的。
徘徊在安福巷,明知道她就在一墙之隔,可是,不能进去。也不知道他们在做什么。
不知站了多久,旁边有两个女子相携快步走过,低声在那里商量说:“今日花神庙里人一定很多,全京城女子可都要去那里送百花归去的。我们等下午再去吧,或许人能少一点。”
原来今日芒种。
春归时节。
我去旁边铺子中拣了个用青柳枝编的小轿马,过桥来轻叩她家小门。
那仆妇看见我,诧异地说:“你刚好来迟一步,姑娘出门去了。”
我忙问:“去哪里?”
“那我怎么知道?”她皱眉看着我。
这仆妇一直不喜欢我,我也不在意。而她,我想一定是往花神庙去了,便往城南一路行去。
芒种天气,满街都是迎送花神惜春归的贡花,或摆在窗口,或摆在门前。满城女子全都穿浅淡颜色的纱衣,粉红、浅紫、淡绿、湖蓝、鹅黄、月白。树上枝头挂着花枝柳条编织的物事,鸟雀干戈,件件都是轻巧精细,在枝头随风摆动。
在万千娇嫩的颜色中,我远远看到她在人群中与赵从湛前后跟随。她穿了淡黄衫儿,夏天衣料轻薄,似乎要被微风送上天空去。裙角在风里起伏,好像初绽的一朵凌霄花。
我远远尾随着她,看她在前面慢慢地走着。
沿着御街一路行去,花树红紫,她在纷飞的落瓣中,如云般袅娜纤细。
淡淡远远。
走走停停,御街南去。过州桥,前面是王楼山洞梅花包子、李家香铺、曹婆婆肉饼、李四分茶。
他们进的是曹婆婆肉饼店,店面不大,现在还未到中午,客人寥寥。离店还很远,就已经闻到饼在烘炉里面的香气。
她大约很喜欢这里的饼,一到这里,脸上就露出了微笑。
店主人却不是婆婆,而是个老公公,在人群中一看见他们,马上叫出来:“小乙,三个肉饼,紫尖蒙茶,再加小四碟。”
斜对面的李四分茶铺,店里人正在弄漏影春,用镂纸贴盏,糁茶而去纸,为花身。再用荔肉为叶,松实、鸭脚等为蕊,用沸汤点搅。
我在漏影春旁边漫不经心地站着,只偷眼注意他们。
那老人给他们上了东西后问:“两位有段时间没到我这里来了,是到哪里去了?”
她淡淡抿了口茶,低声说:“到江南去了,好久才回来。”
赵从湛在旁边也不说话,只微笑着看她。
我也端起那漏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