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慢慢咀嚼。
待狗儿吃饱,收拾了食盒,她才点起灯火,打算清理这回带回来的陶偶;备好了器具,她拿起毛刷轻轻刷去陶偶身上的细泥尘土,不期然,昨晚撞见的、那有如噩梦一般的景象不请自来,不断在脑海浮现,令她无法专心。
突地,她放下毛刷站了起来。
「我出去透透气。」知会了狗儿,她跨出门去。
借黄黄司马蒙葭怎麽也没料到,」出门就遇上了骤雨。
站在屋檐下躲雨,她出神地望著街道上行色匆匆的路人,打伞的、淋雨的,大伙都是赶著回家的吧?
一会儿,雨势骤止,一盏盏华丽灯笼映照,街道恢复了原先的繁华。
这条街上,聚集许多外族商人的店铺,有大食商人的商号、波斯人的奇货铺、回纥商人的柜坊、邸店,是扬州城繁华的街市之最。
灯火辉煌的客栈伙计站在店门口,热络招呼来山口西域、南洋的各国商客。
司马茉葭看著刚刚抵达客栈前、穿著浅色长袍来山口大食的商队,马匹、骆驼嘶鸣,混杂著异国语言,好不热闹。
骆驼!!她记起了一件事
「司马、司马」人未到声已到。
「你来了!」五官深刻、肤色黝黑、身材健壮的少年满脸欢欣出现。
迄苏阿尔达,回纥人,回纥富商迄苏力克十六岁的独子。迄苏阿尔达身上虽流有部分汉人血统,呈现於外表的却是深刻的回纥族人相貌。
「咦?你衣服湿了。」迄苏阿尔达一照面,看到司马蒹葭的模样,立即敛去喜色,关心地皱眉。「我让人给你预备衣服换上。」
「不必。」司马蒹葭回他一个皱眉。
呵,这脾性。
迄苏阿尔达的父亲迄苏力克除了经营遍布各地帮商人存放银两、代付货款的柜坊及百货商行外,在京城长安、洛阳、扬州都拥有古物店;司马、迄苏两家是盗墓者跟古物贩子的交情。
打小认识她就是这麽别扭,每回碰上,自己要是不开口,她可以整日不吭声。
司马业洗手不干盗墓勾当後,两家失去联系,几年不见,意外在扬州重逢,她还是这副模样,真是拿她没法子。
迄苏阿尔达笑著摇头,不理会司马蒹葭,迳自命令女仆照他的意思办。
司马蒹葭不悦地瞪他一眼。她上门是为了算帐。
「你偷了我的马。」
「那匹马太老了。」迄苏阿尔达心不在焉地应道,很是在意司马蒹葭一身湿,不住地往门口瞧。
「那是我爹的马。」司马蒹葭的语气无意间流露恋恋之情。
「我知道。」
「我的马在哪儿?」
「你先跟我到厢房去换下湿衣服,我再告诉你。」
司马蒹葭站住不动,摇头说:「把马还我,我马上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