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想看看你不在这段期间进的货?」迄苏阿尔达熟知与她周旋的技巧。
「有什麽好货?」司马蒹葭兴趣缺缺。在古物店,只要有银子,什麽稀奇古怪的值钱宝物都能到手;可自己喜爱的陶俑不值钱,反而少见於古物店。
「你肯定中意的。」
「什么?」
「待会你就知道。」迄苏阿尔达不肯露口风。
司马蒹葭怀疑地打量他。
「我不信你。」
莫可奈何,迄苏阿尔达叹口气,吩咐人去自己房里取来一只锦盒,放在桌上。
迄苏阿尔达动手打开盒盖,往前推,让司马蒹葭瞧个清楚。
「这是战国古墓出土的动物十二只,全是捏陶而成。」
司马蒹葭双眸一亮,闷著声问:「出价多少?」
战国时期的陶俑,可遇而不可求,她难以抑制、心头搔痒的渴求。
「等你换了衣物再说。」
司马蒹葭不满地瞅他,迄苏阿尔达带笑的神情坚持。
这可恶的人!有这样抓住自己弱点的朋友,幸抑或不幸?
是朋友吧?
她纳闷睨量;他似乎从没觉得她奇怪过,就算她不理他,他仍能滔滔不绝说上一时半刻,唠叨的程度更胜女人。
算自己交友不慎。司马蒹葭渴望地再看一眼锦盒里头排成两列的十二只动物,咬牙说:「带路。」
达到目的的迄苏阿尔达面容一松,转而讨好地说:「你可别火,我这都是为了你好。」
「废话少说。」司马蒹葭不领情,小心捧起锦盒说:「还不带路。」
一心只急著能快快赏玩难得的古物。
司马蒹葭跟著迄苏阿尔达从外厅往迄苏阿尔达居住的西厅去,途经居於各厅房正中的中堂外的迥廊,厅堂里头热闹的丝竹乐音传送,歌伎吟唱的美声绕梁,她不经意地眺望「今天家里来了一位贵客。」
迄苏阿尔达略微解说,知道她不涉商业事务,所以没提起整个扬州商人为了争取接待这打长安来的贵客费尽心思。
「嗯。」司马蒹葭应了声,这才注意到迄苏阿尔达一身盛装打扮。他穿著回纥族传统服饰领、袖均镶有织金阔边、绣工精美的织锦袍子,腰系金革带,足蹬软皮靴,连跟在他身後服侍的男女仆佣也都著一式红色摺领窄袖滚边刺绣的及膝长袍,标准的回纥打扮。
司马蒹葭不讲究穿著,对时下仕女流行的穿著打扮一概不知,她静然站立,任凭迄苏阿尔达的女婢摆布,无所摆置的眼眸落在自己前方的婢女头顶。看来十分沉重,由长发挽成椎状,上戴装饰珠玉桃形冠的回纥髻,心中不由想幸好,他没让她梳上回纥髻、穿回纥装。
她低头瞧瞧披挂上身的衣物,石榴红短儒衫、素纱花罗裙、粉色披帛,好妍丽的色彩!难以习惯的咋舌,摇头拒绝了欲帮她梳头妆点的女婢。
迄苏阿尔达耐心地在书房等候,一回头,映眼的是持著裙摆款款而来的娉婷佳人;他刻意发出啧啧声:「果然佛要金装,人要衣装。」
司马蒹葭不自在地脸色一红。用力瞠他一眼!天花乱坠的商人嘴。自己矮小乾瘪不良的身材恰恰与时下流行的温润丰腴美人相反。
「还不过来帮小姐把头发梳梳。」迄苏阿尔达吩咐手持象牙梳跟著司马蒹葭的婢女。
「麻烦。」司马蒹葭闻言,眉头一皱。
迄苏阿尔达讨好地说:「不麻烦、不麻烦,衣服都换了,就顺便让丫头帮你梳梳头。」
不给她反对的机会,迄苏阿尔达使个眼色让婢女跟上前来,刻意转了话题又说:「你晚饭吃了没?不必说,肯定是还没吃。」
「吃了。」提到食物,司马蒹葭懒懒地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