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睡不着,想找人喝几杯,阿弟,你不会介意的吧。”
“阿兄说呢。”谢云谏不满地嘟哝,温香软玉,郎情妾意,正是难舍难分之际,却被叫走来陪他喝酒,谁会愿意啊!
谢明庭淡淡地笑了下,给自己斟上:“我过几日就要走了,你我兄弟二人再难有这般畅快痛饮之时,如此,你也不愿陪我?”
闻及此处,谢云谏原先的不满神色一扫而空,举盏一饮而尽。谢明庭紧接着又为他斟了一杯,语气似赞许:“阿弟,真是长大了。”
“得了吧,您可就只比我大一刻钟,怎么说得自己像是七老八十,我就是个毛头小子一样。”谢云谏道。
又问:“哥,你一定要走么?”
谢明庭颔首:“已经下诏的事,还能更改不成。”
谢云谏眼中黯然。
他们也曾形影不离,但自他十五岁前往凉州历练始,总是聚少离多。
如今好容易挣了功名回了京,兄长却要离开了,说不难受是假的。
“好吧。”他举起酒杯来,与兄长碰盏,“那些酸掉牙的话阿弟也不说啦,就以此杯预祝兄长一路顺风,平步青云。”
平步青云么?
谢明庭笑了笑,亦朝弟弟晃了晃杯盏,“云谏,你应当知晓,我本于仕途无意。”
兄弟二人各饮一杯,谢明庭仰头饮下,欲搁下杯盏时,眼角余光恰瞥见弟弟身后的房门缝隙间,划过了一抹青色。
是来看云谏么?她就这般关心他?
心间忽添了惆怅,谢明庭佯作无事地继续与弟弟推杯换盏。桌下堆着的酒坛空了一坛又一坛,谢云谏很快便被灌得酩酊大醉,倒在了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