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将人扶了起来搀扶着往内室去:“就这点酒量?看来你在凉州也没练到多少本事啊。”
谢云谏此刻已经醉醺醺的,难辨人事,酡红着两颊倒在哥哥肩上:“这酒好烈啊,你从哪里弄来这么好的酒。”
“不对啊哥,你什么时候酒量这么好了?”他晕乎乎地抱怨。
谢明庭不言。
这自是因为他自己喝的是水,却给他喝的是酒啊。
云谏总这样天真,因他是兄长,所以什么都信他……连桌上摆的是两个酒壶也没瞧见。
是啊,因他是兄长……
谢明庭咧唇自嘲笑笑,脸色却阴沉了下来,扶着他进入内室。
玉薤不愧是“饮之辄醉,三月不醒”的名酒,从偏厅到卧室,唯短短的一段路,谢云谏便醉得不省人事,倒在兄长肩上呼呼大睡。
眼看着要进内室,院中侍女上前欲接,又被谢明庭一一拂退:“不必。”
他脸色冰冷,偏那么堂而皇之地搀着喝得烂醉的弟弟进入那间也曾住惯的内室,两扇镂花隔扇门次第在眼前打开,他扶着谢云谏,一眼便与书案边坐着的少女对上了眼。
他怎么敢!
看清是他,识茵惊恐地站起身来,旋即又忿怒得贝齿颤颤。
就那么狂悖,就那么嚣张,他的弟弟还在这里,他就敢灌醉了他堂而皇之地进入内室!
他到底想做什么?!
谢明庭将弟弟扶在榻上躺下,识茵已挪去了妆台边,见他完全没有要出去的意思,神情登时变得慌乱:“你来做什么?”
谢明庭沉默看着她。
原本温顺的少女此刻如同受了惊打算拼死一搏的小兽,离得近了连磨牙声都听得见。而那双春水澹澹的眼睛唯剩仇恨与戒备,再不复往日的含笑盈盈。
如此的剑拔弩张,哪有昨夜的浓情蜜意。
又何曾是是昨夜说过的喜欢他。
谢明庭双眸一黯:“你何必如此呢。”
“我不会碰你,我今夜过来,只想和你说一句对不起。”
灌醉他的弟弟跑到内室来,只为了和她说一声对不起?
这话他自己信吗?
识茵简直要气笑。
她冷漠地道:“如果你只是为了说这句,那好,现在你说了,可以出去了。”
“那你会原谅我吗?”
“你说呢?”
“我以为是会的。”
“会原谅?”识茵樱唇都因气愤而轻微颤动起来,“那天在伊阙,我已经说得明白透彻。如果你没听清楚,那好,我可以再给你说一遍。”
“你们是骗婚,你也好,你母亲也好,从头到尾没有把我当成一个人来对待,在你们眼里,我只是一个生育和泄|欲的玩意儿,你们辱我深矣,我绝不会原谅!”
“现在,更是你把我还给你弟弟的,你母亲今晚也让我给你敬了茶。那么,从此以后,你我桥归桥,路归路,没有任何关系。如果你还有良知,就请不要再来打扰我!”
“没有把你还给他。”谢明庭道,“如果你愿意,我们还是可以去江南。”
“谁要和你去江南?”识茵反问,“谢明庭,你知法犯法,坐着大理寺少卿的位置还来骗|奸弟妹,当真让人恶心。”
“我只恨从前为什么瞎了眼,没看穿你披在外表的这一层人皮。你又凭什么觉得,我可以当做什么也没发生地原谅你,继续和你在一起呢?”
字字句句皆如利刃,专朝他心里刺。谢明庭心底都刺痛一片。
是,他是骗了她,可这几月以来的相处都是假的么?她就从来就没爱过他?
他总以为她待他还是有几分感情的。毕竟从一开始,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