识茵回过眸来,美丽的眼睛在灯下有若熠熠星河。
“没什么。”她轻轻地道,“想来,是母亲不太喜欢我,又怀疑我和长兄有什么。”
她没有说实话,盖因她初回来,并不知晓谢云谏是何为人,也不愿他知道后和谢明庭闹起来。
她现在只想找到办法逃离这里,并不想把自己弄得和母亲一样声名狼藉的境地。
是这样?
谢云谏微微一愕。
也是,他没回来的时候,虽说外面传的都是他还在家中,只是重伤。但茵茵和母亲自己是以为他死了的,他又有个双生兄长,在府中时,不知道有多尴尬。
顾四娘又说,茵茵曾经落水被哥哥救过,母亲必然也是知道的。她那个人历来脾气固执,说不定,就此认为他们有染,才特意让茵茵给哥哥献茶,强调他俩的关系。
这些都是因为他没回来闹出来的,谢云谏心里愧悔到了极点:“对不起啊,都是我不好。要是我早一点回来就好了……”
“我要是早些回来,就不会让茵茵受这么多委屈了。”
他的眼,在灯下有如星辰耀目,水波澄澈。对上他眼里的诚挚,识茵忽然有些心软。
她勉强笑了笑:“是啊,你要是早些回来就好了……”
要是谢云谏早些回来,她也不至于落到武威郡主和谢明庭的手里,清白尽毁。
谢云谏不能明白她话里那些隐秘又委婉的情思,只当她是受了委屈,依旧诚恳地道着歉:“对不起,以后我都不会离开了。”
“以后云郎会一直陪着茵茵,再不会让茵茵受一丝委屈。”
两人把话说开,她心情倒是好了一些。谢云谏又说起这一路上有多想她,说他南下假死是为了挣功勋给她挣诰命,也说着他们日后的生活以此次南下查案之功,大约圣上会留他在京掌管禁军,他就不必再去西北,就能与她长相厮守了。
识茵心里也是极乱。
瞧上去,谢云谏似是真的不知情。他是多么单纯良善的郎君,如果她先遇见的是他,或许还算得上一桩好婚事。
可才遭骗婚,短时间内她实在没法接受谢云谏,遑论他还和谢明庭长得一模一样。
她只想逃离这里,实在没有心情与他风花雪月。
她颦眉时也是极美的。橘黄的灯火映出她纤细的眉,澄澈的眸,被灯光照得仿若透明的鼻梁和侧颊……谢云谏低头看了她一晌,心头又热起来,止不住的噗通噗通狂跳。
他很想念她,如果不是顾忌着她不愿,他真想把她抱在怀里,好好亲亲她,再说尽这一路上的相思。
就算什么也不做,只要看着她,便也很好。
可茵茵瞧上去却不是很喜欢他的样子……
屋外,才走进麒麟院垂花门的谢明庭也感受到了源自弟弟的这一阵心悸,忽然脸色一黑。
院中已有侍女羞答答地向他行礼,猜到弟弟在做什么,他烦躁地闭了闭目:“去通传,就说我在偏厅里等他。”
屋内,谢云谏正绞尽脑汁地想着要如何和识茵搭话时,门外响起侍女低低的禀报声:“二公子。”
“大公子来了。”
二人同时一怔。
识茵紧紧地咬住了唇,将鲜嫩的红唇都咬出一排小小的齿印!
他这时候过来做什么?亲手把她送给他弟弟后,又要来看她是怎么失身的么?她都已经遂了他的心愿了,为何还是不肯放过她?
谢云谏也只得将人丢下,嘀咕了句“这种时候”出内室。
屋外的偏厅之中,谢明庭已然摆好了酒具,不动声色地将弟弟从头打量到尾,见他衣裳齐整,才稍稍放心。
他慢条斯理地替弟弟倒上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