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中多的是前来选购首饰的女子,瞧见陈留侯府这一对风姿出众的双生兄弟,俱都好奇地望来,窃窃私议。然兴奋过后,又是浓浓的失望。
此处卖的都是女子的首饰,二人既肯前来,必定是身边已有了人了。二公子倒也罢了,听说前不久由郡主做主成了婚,怎么谢家大郎也已有主了么。
谢云谏也想到了这一点,诧异地压低声音问:“阿兄也是来替我那小嫂嫂买礼物的?”
“嗯。”谢明庭答,视线在店中琳琅满目的饰品上一转,被堆放在里侧的玉饰吸引,缓步走了过去。
谢云谏追上去,瞧清是串玉珠金铃组成的项圈,不由一愣。
他磕磕绊绊地问:“不是给我那小嫂嫂买的么,阿兄怎么想着送铃铛啊。”
时下只有小孩子或是贵族人家里饲养的宠物猫才会戴铃铛,送女孩子铃铛项圈,他是第一回 见。
谢明庭挑了一串,修长素净的手拎着铃铛轻摇,试了试音色。
余音清脆,如佛塔铃铎高风永夜的鸣唱。他别过脸来:“茵娘性子像猫,小心眼又睚眦必报。我觉得倒很合适。”
“茵娘?”谢云谏惊叫出声。
他这一声吸引不少视线,谢明庭横他一眼,谢云谏回过神,与兄长一般无二的俊颜上现出几分讪讪。
天下同名同姓者何其多也,或许此“音”非彼“茵”呢!他在胡思乱想什么呢!
“如何。”谢明庭又问他,“你觉得这礼物还成么?”
细细的一条金链子,串以玉珠、玛瑙,更点缀着几片小小的玉叶。唯在末端结了枚拇指大小的金铃铛,雕饰精美,音色清脆。
抛去不合时宜这一点,单轮做工是精致的。
“挺好。”谢云谏抚颌道,“我看可以。”
“那就好。”谢明庭道,喃喃似自语,云谏既说好,她……理应是喜欢的。
兄弟俩各自选好礼物,付过银钱,便要分离。谢云谏问:“阿兄不回家么。”
他摇头。
“又要去陪你的‘音娘’?”
他没应,这回是默认。
谢云谏“嘿嘿”笑了两声,在兄长肩上攘了一拳:“注意身体。”
陈砾在后使劲憋着笑,不敢去看公子脸上是何神情。谢云谏又同兄长告别,自己先上马回了侯府。
于是唯剩他们二人。谢明庭将那串项圈仔细收好,静静睇了阵弟弟远去的身影,这才翻身上马:“走吧。”
茵娘,应该还在伊阙等他。
南郊,伊阙。
金乌西坠,日暮风吹。识茵在小院中练罢弓羽,接过侍女递上的软巾擦拭了额汗,又习惯性地朝院门口浓厚的夕色看去。
郎君还没有回来。
他一早就走了,只说回城里,也不知在忙些什么。现在想来,有关他的一切她都不甚了解,他的事,他从不会主动和她说。
她沉沉叹了口气,转身朝里屋走。云袅知晓她出了一身汗要沐浴,忙要叫人下去准备,识茵却道:“昨儿的水温太烫了,咱们新来,厨房烧火的大娘不知道我的习惯,劳烦你亲去一趟吧。”
云袅未作多想,推了另一个名唤云音的侍女跟去服侍。识茵在卧房里那张黄花梨大书案前坐下,很自然地唤她:“过来陪我说说话吧。”
“你说,下个月就是郎君生日了,我该送些什么呢。我嫁来不久,他又不肯对我说什么,实在是不知道他喜欢什么。”识茵佯作苦恼地说。
云音只抿唇笑:“这些奴哪能拿主意呢,奴只知道,二公子喜爱夫人,只要是夫人送的他都会喜欢的。”
“他喜爱我么。”识茵笑容微苦。这回却不是掩饰。
她总觉得,他瞒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