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插满了羽箭,她懵了一下,顿时头皮都为之发凉。
回身过去,见那只羽箭已深深钉入他左肩里,面上霎时也慌了。
“你受伤了?”
大船这时已在转向,颠簸顿生,然而船舱外的羽箭破空声依旧不绝如缕。谢明庭捂着受伤的那半边肩膀滑落在甲板上,倚船壁而坐着,面色阴沉如水。
“大概是为着云谏来的。”他道。
朝廷的事,识茵也隐约知道一点,知道谢云谏曾在江南查案大大得罪了当地的士族,这样的事未必没可能发生。
然,瞧见他肩上的伤,忆起方才他的以命相护,又是一阵沉默。
她原以为他这个人并非是真的喜欢她,毕竟一直以来,他从不在乎她的意愿,对她就像对待一个玩物,那么,他口口声声的喜欢她,又能有几分真?
但方才,又的的确确是他用身体护着她,仅仅只是占有欲,就能到这个地步吗?
“先进去再说。”她最终压下了那些情绪,扶他进屋。
船舱外羽箭疾响,原先趴在自己窝里的汤圆儿受了惊吓,此时正瑟瑟发抖地躲在医箱之后。她伸手将汤圆儿扒开,怀抱着医箱走回他身边:“那箭得拔出来才行,你忍一忍。”
她说这话的时候,榻上的谢明庭却已脱了衣袍,手擒在箭尾上用力一拔,羽箭与皮肉分离,霎时血若泉涌。
他用中衣按着那处伤口,无视了漫下指缝的鲜血,语声淡淡:“这样,不就行了吗?”
识茵捧着医箱的手都僵在半空,面色无奈。
这个人,真就是个疯的。
但转念一想,他的身体他爱怎么糟蹋怎么糟蹋,与她何干。若是因了受伤而行动不便,或许她还能趁着这段时间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