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1 / 2)

那处箭伤说深不深,箭镞没入肌理也不过半截指腹的距离,但好巧不巧,正钉在那处旧伤上,她不会处理伤口,唯将药箱抱给了他。

谢明庭用未受伤的那半边臂膀倒酒清洗过伤口,洒过金疮药,全程连眉毛也没动一下。

只是到了包扎的时候,就不得不她帮忙了,他看她一眼,识茵会意,略略犹豫后拿过纱布,替他包扎起来。

为着上药,他上半身的衣服已经全脱了下来,筋肉遒劲,块垒分明,窄腰劲瘦,肩宽臂长。除却那道可怖的伤口与蜿蜒的鲜血,竟也可以称得上赏心悦目。

尽管已经见过许多次,但青天白日的与他这般近距离接触,识茵还是有些脸红,只能佯作沉着脸,目不斜视。

船外风声萧萧,厮杀声都已小了下去,船内更是安静得只闻刀裁纱布的声音。她蹲坐在他身前,小心翼翼地将纱布穿过他胸膛与臂弯,仔仔细细地替他包扎着,唯恐触着了他伤口。

彼此距离很近,呼吸心跳可闻。谢明庭一直静静看着她目不转睛的眉眼,直看得那张粉面桃腮不受控制地慢慢变红,像煮熟的虾子一般,而她自己却强行装作若无其事地继续着手上的动作,实在有趣。

心下便起了逗弄她的心思。他用未受伤的那只手将她抱过来,抬起女孩子莹润的小下巴,问:“茵茵不看我么?”

识茵被勘破心思,脸上不由更红,她哀怨地瞪他一眼,“看了,行了吧。”又不是没看过……

“那我好看,还是云谏好看。”

他们两个不都长得一样吗,有什么好看与不好看之分。识茵想。

旋即才明白过来他之所问,冷笑着拍开他手:“我又没看过,你想知道,你自己去看啊。”

原来她没看过啊。

谢明庭心情忽然变得很好。

他无声抿唇,唇角那抹笑意却怎么也掩不住。半晌,才道出一句与眼下毫不相干的话:“你看,我都这样了。晚上,大概得茵茵自己……”

识茵手上动作顿时一滞。

她尽全力才控制住扑上去把他嘴撕烂的冲动,气得脸上通红:“你闭嘴!”

他是有病吗?青天白日的就说这些!

谢明庭果真住了嘴,薄唇微微含笑,墨如黑曜石的眼中笑意微微促狭。

近来二人可谓如胶似漆。

大约是她真的回心转意了,这几日她很黏他,夜间也如汤圆儿一般缠着他。

他也许久没享受过她的主动了,即便知道她内心并不驯服,但感情之事,总要两情相悦才更有趣不是吗?

实则识茵不过是自忖船行水上逃不走才由着他,此时既被点破,好像她日日念着那种事一般,便极是生气。

她恼怒地扯着两端纱布重重一系,谢明庭顿时眉头一蹙,显然是牵动了伤口。

识茵只好又替他松了一些,嘴上仍嘀咕:“疼死算了,反正长着张嘴也只会气人。”

只会气人吗?想起白鹿山上的那次,谢明庭微微抿唇,不言。

他苍白面色慢慢恢复自然:“还可以为茵茵解药。”

他还有理了?识茵羞愤地想。

再且,她替他包扎,只不过是看在他方才以身护佑她的份上,再加上他行动不便罢了,可不是和他打情骂俏!

他简直不要脸。

回过神,目及他肩上的那道旧伤,她怒气又无可奈何地熄灭了:“你这处旧伤,到底是怎么来的。”

大船这时已经驶离了方才的芦苇荡,羽箭声、厮杀声都已在水雾茫茫中远去。谢明庭披衣坐在榻上,面上的戏谑淡下来,他漠然道:“我六岁时,父母第一次吵架,母亲得知了父亲与有夫之妇往来的事,勃然大怒,想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