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明庭秀净如玉的手一直轻揉着少女莹润可爱的小耳朵,见她面庞红润娇艳,像五月红彤彤的石榴花儿,又忍不住心中一动,俯身过来,薄唇轻在她下唇上徘徊流连。
她终于睁眼,透着薄汗的指尖轻伸着去推他:“够了……”
“没说要劳驾你。”谢明庭道。
眼下,他并没有做那种事的念想,只想吻一吻她。或许是因了二人间并不和睦的气氛,或许是他在顾忌远在洛阳的弟弟,总之,这一路上他都没碰过她。
眼下,也并没有折腾她的心思。
毕竟,比起和她一起赴极乐,他倒是更愿意看着她为自己而沉沦的样子。往日口口声声说不喜欢他不要他的人,此刻却因了他而沉溺。这种心理上无与伦比的快乐,是任何一次她带给他的生理上的快乐也不及的。
识茵偏着头:“你脏得很,我不想你碰我……”
几日都对他不理不睬的猫儿,此刻才算在他面前露了些真实情绪。谢明庭会心一笑:“那你叫我一声。”
她不明其意:“什么。”
“叫我明郎。”
此刻红烛热烈,熏香细细,锦帐烛光如水的潋滟间,竟也衬托出几分虚假的和睦气氛。识茵却默了一息:“我不想叫。”
“明郎”这个词,一早就是为了和“云郎”对应而叫出来的。可是他又怎么比得上云谏呢?云谏赤诚开朗,待她唯有尊重,眼前这一个,就只会逼迫她罢了……
她既不肯,两人间的气氛,霎时就冷了下来。
屋中万籁俱寂,安静得可以听见烛火荜拨吞噬棉线的轻响。谢明庭双目微黯,下榻给自己倒了杯水漱了口,又看了一眼那被他们从洛阳带出来、睡在篾箩里安安静静的汤圆儿,才重新回到榻上。
“我只想让你快乐罢了。”片刻后他道,声音轻柔得像春夜里的一阵风。
“像方才一样,也像下午你和小荷在一起时一样,只要茵茵是快乐的,我就心满意足。”
他的确是很久没有见过她那般真诚明净的笑,不是从前刻意讨好他时的曲意逢迎,也不是后来二人撕破脸后的针锋相对。于是又带了点感慨地轻叹:“什么时候,才能为郎君这般真心实意地笑一回呢。”
大约是想起她从前在自己面前时也没几分真心的笑,他现在倒是不说从前了。默了一息,修长明净的手,像丝绵一样在她的脸颊上流动:“茵茵,别和郎君置气了,好吗?”
他从前其实不曾想这么多,他从前想,只要她在他身边,他总能逼着她爱他,逼着她沉沦。但今日见了她和封荷之间的光景才觉出微妙不同她对自己,竟是从未有过那样真心实意的笑意。
她对他,不是针锋相对的冰冷,便是虚情假意的刻意。
但那样的笑意,她和云谏在一起时,却有过。
在麒麟院书房的窗前,他曾亲眼看到过。
他也不知该如何表达。但内心,的确是有些羡慕弟弟和封荷的。也想要她在他身边是快乐的,想要她是爱他的,并非他一味地强求的逼迫。
快乐。
识茵在心间苦笑。
伤害了别人的人,竟还幻想别人能装作什么也没发生、像傻子一样乐呵呵的安心待在他身边。
知道与他是说不通的,她只是微微叹了一声:“这两种快乐是不一样的,你那么聪明,为什么就是不明白呢。”
“那要怎样,你才能快乐一点。”
识茵沉默。
她不奢望谢明庭能改过自新,但听他话里的意思,似乎也为之前对她做的种种而生出一丝愧悔。或许,她能利用这一丝愧悔,为自己争取更多机会。
于是她温声道:“你别逼我做我不喜欢的事,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