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可怜”◎
女孩子眼波楚楚, 看着他的时候,有如暮春三月初融的雪自心上淌过,心间都为之酸涩一片。
谢明庭静静看着她, 没有应声。
他知道她惯常会骗他的, 她是那般倔强聪敏的女孩子, 仅仅一日而已,当然不至于使她回心转意。
但稚猫儿拱在怀间那样可怜,扯着他袖子楚楚求他的模样那般动人,那一刻,即使知道是假的他也有些忍不住陷进去, 面上仍是不动声色的,暖热的手轻抚着她颊畔一缕乌发:“茵娘说的,可是当真?”
“当然。”识茵轻轻咬了下唇, 红着眼道,“你是世间一等一的郎君,你若对我好, 我怎会不喜欢你呢。我从前也是喜欢你的,只是一时不能接受这般荒谬的事罢了……”
我从前也是喜欢你的……
谢明庭薄唇微抿,纵使知道是假话, 也忍不住再在心间将她那句话过了一遍。
他捧起她的脸, 轻轻揉着她莹润如玉的小耳朵,黑眸唯静静注视着她:“那茵娘现在是想明白了?想好了要和明郎在一起?”
识茵怯怯点头, 一双耀如明月的手仍不舍拉着他衣袖,十足的依恋之态。
他看得好笑, 耐着性子故意继续逗她:“可, 若是你再骗我可怎么办?”
“我可以发誓的。”她赶紧道, “我今后, 都会爱慕郎君,一心一意待郎君,绝不生出其他念头,若违此誓,便叫我天打……”
“好了。”
谢明庭温声打断她:“我还是喜欢你说好听的话,这些毒誓,就不要发了吧。”
话音刚落,他轻轻抚上她昨夜被咬得微微发红的一截颈骨,轻柔地吹了吹,问:“疼吗?”
他的软化来得太快,识茵还有些懵,唯摇了摇头。心间仍有些忐忑地想,他这是……相信了吗?
他那么聪明的人,会只因她说了几句软话,就信了她?
她既说没事,谢明庭也没再说什么,一直陪在旁边,看着她安安静静地用完了饭。
没有争吵,没有胁迫,除却几能压死人的寂静,二人之间,倒是自骗婚事泄以来难得的和缓气氛。
识茵没有胃口,不过勉强用了些饭菜果腹,见男人一直眼底沉沉地望着自己,心头的小鹿又乱撞起来,怯怯搁了筷子:“你要,你要那个吗?”
谢明庭只冷眼睨着她,微微地笑:“茵茵,郎君在你眼里,便是这样的人吗。”
那不然呢?识茵在心里忿忿地想。
昨夜折腾了她一场还不够,今早还要戏弄她,当真是荒唐。
面上却是柔和羞涩的:“茵茵谢郎君体恤……”
但这一句也没能讨到好,风清散朗的青年郎君只阴阴冷笑,起身收拾了食具离去。密室的室门在眼前又一次合上,黑暗如乌云笼罩,沉沉压在心上,正当识茵懵懵坐了片刻以为他不会回来了时,石门再一次打开,谢明庭去而复返。
他手里只持了个小巧的白瓷瓶,瓶塞上丹红的一点缨子,不知要用作何用。识茵害怕他是要对自己用药,背在身后的双手撑着锦褥瑟瑟往榻里挪了挪,却被他擒着一截纤白的腿轻拖了回去:“别动。”
瓶塞被打开,馥郁的桂花香霎时在微凉的空气中飘荡,他的手握上她足腕,带动一阵清凉微冷的液体,在肌肤上蔓延开来原来那瓶中所装,是活血化瘀的药油。
室中黑暗,起初她为了寻找开门的位置难免有些磕磕碰碰,磨出了红痕。她自己原本未觉,未想倒都叫他看在眼里。一时之间,识茵那些气恼与恐惧都咽在心下,竟不知要作何反应。
把她藏在这里的是他,眼下伏低做小对她无微不至照顾的也是他。若说喜欢她,缘何要将她当宠物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