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
“对,你哥,和母亲那边,都先别说。”
下午,宫中又来了旨意,要他二人入宫,商议政事,谢云谏只得同识茵告别,和哥哥出门一道入宫。
谢云谏走后,云袅又进来,递给她一张纸条。
纸上只有五个字:子时,鹿鸣院。
熟悉又陌生的字迹,是换回了他自己的。崇台丽宇,法度谨严。
识茵脸色阵红阵白,霍地将那张纸条攥得死紧!
“我不想过去。”她同云袅道。
“我知道你是他派来的,但你帮帮我,我不想去!”
三更半夜,他叫她过去做什么?这种事,又与偷|情何异?
云袅眉间也掠过一丝不忍,却也只能如实传话:“少夫人,奴婢人微言轻,也没有什么法子。只是世子让我传话给您,他说如果您不去,他就自己过来见您。”
见她?在这麒麟院、他弟弟的眼皮子底下?
识茵简直气到失语。
谢明庭当真是疯了!
她又想起北邙山的那次,只因云谏带她离开,他竟然大半夜不睡觉地跑来寻他们,寻了整整一晚上!
他简直可怕。
不是个正常人,而是头凶猛的兽,不达目的决不罢休。她不去他就来找她的事,她相信他是做得出来的。
却也没有什么法子,谁让她懦弱,谁让她在意名声。谁让她虽是受害者,却毫无势力,只能在这些衣冠禽兽面前委曲求全。
识茵满腔郁气都卡在胸间,闷闷不得出。
“知道了。”她低低地应。
*
洛阳,紫微城。
谢明庭同弟弟站在徽猷殿气势恢宏的宫殿前时,女帝犹在东配殿同三省六部开着小朝会。
久也不见人来唤他们进去,谢云谏不禁和哥哥说起了悄悄话:“哥,你说陛下叫我们来做什么。”
“我怎么知道。”
又是这幅冰块脸,好似谁欠了他钱似的……谢云谏腹诽着腹诽着便出了声:“不知道就不知道嘛,干嘛摆着个冷脸……”
好在没过多久,女帝身边的女官就来请兄弟俩入偏殿暂候。谢云谏一见来人,乐了:“封娘子,怎么是你?”
那奉命来传旨的女官不是别人,正是宋国公封思远之妹封茹。封茹只微微笑了笑:“是我,承蒙陛下不弃,我现在入宫做了女官。”
“对了,谢将军。”她诚恳地向谢云谏道歉,“上回我家嬷嬷将谢少卿错认为您的事,真是不好意思。她老人家上了年纪,难免老眼昏花,我已经严厉批评她了,还望没给您和谢少卿添什么麻烦……”
对方态度温和,语言得体,谢云谏大度地摆摆手:“没事!”
“我和我哥长得很像呢,认错也是常理之中嘛,哥你说是不是?”他揽住哥哥的肩,同他挤眉弄眼。
谢明庭只冷淡应了两个字:“走吧。”语罢率先进殿。
谢云谏乐呵呵的,依然不觉,封茹眉目微黯,同谢云谏寒暄了几句,将他兄弟二人领进了西配殿女帝陛下的书房。
小朝会已经结束,女帝同掌着中书省的封思远才从东配殿返回,还不待他兄弟二人行过礼,便怒气冲冲地将一挪折子扔给地上跪着的兄弟二人:“你们自己看吧。”
“这是吴兴和会稽那几个郡的上表,居然跟朕打秋风来了!简直荒唐!”
二人拾起奏折,原是三吴几个郡都以今年秋汛冲毁良田为由,秋税上不上来,请求减免。
江东诸郡河流水系众多,又有台风海啸,的确容易发生洪涝灾害。今年南方雨水也的确是多了些,但,绝不至于颗粒无收。
所谓收不上来,完全是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