材和家居业里打拼半生,但始终摆脱不了吃房地产行业下游红利的本质,重头来过虽然将前半生的钱挣了回来,但是既没有自有品牌,也不做实质创新。直到陈宿平接手之后才有了更商业化的考量,但房子的政策说变就变,地产开发商的精装交付挤压着他们一部分市场和利润,同行多是包工头承揽业务,恶性低价竞争成了常态。
陈宿平不想再将人工当做单一的利润来源,开始考虑拓展工装业务,毕竟这块的资质要求高,门槛高,他们和当地部门打交道多,自认在投标承包一些公共单位的项目上有优势。
工装公司成立后,前期那种刚入行的谨小慎微渐渐淡了,建材报价也敢往更高了报,毕竟一个项目做下来有一部分利润是替中间人赚的回扣。但跟家装市场的个人客户相比,工装这部分涉及到的利益相关方和行业监管部门更多,以前在陈弘丰手上不是没出过拖欠工人工资、给客户设合同陷阱这些纠纷,但因为个体维权成本高,司法途经拖延时间久,很多纠纷也就大化小,小化了。
公司里有些老中层将这一套延续到了新业务公司,负责人顶风作案,还搞家装时那一套,项目里有部分二次分包给了无资质的小公司,自己从中赚差价。
这种违法的事情处理得再巧妙也容易埋雷,一桩工人的安全事故碰上区监管部门跟主管官员被查,直接将陈宿平炸蒙了,他对工装公司这块放权很大,自以为值得信任的分公司副总突然将他牵扯到项目的利益输送里,原本他们企业跟工人的官司变成了涉及钱权勾结的其中一环,越查越揪得深,光是缴纳罚款已经收不住场了,本身就牵涉违法,又有纪检参与,加上劳工舆论压力,还有场外同行的搅混水。
陈页是在电话里知道这件事的,但陈宿嵘没有跟他说得这么清楚,只说自己回去帮大哥处理些事情,很快回来,让他照常上学,不用担心。但陈宿嵘走得匆忙,让他不能不多想,主要是担心他大哥,打给陈宿平没人接,打给许钰只说公司有点急事。这种情况下,他能做的很少,所以才更不安。
被隐瞒的陈宿平的现状几乎是孤立无援的。
陈弘丰早就不是公司法人,这种情况下再掺和进来说不定还要扯出陈年旧事里那些被糊弄掉的维权事件,所以陈宿平极力不让他出面,能由一个人扛下的他都自己扛了。而陈弘丰的大老婆也在工装公司成立前跟他们做了财产切割,家装公司部分股权转让给陈宿平,她在效益最好的那段时间套现离场了。其他涉案的都是陈宿平手底下的人,能帮着内外活动的都一同接受着公检法部门的各项调查。
如果不是无人可用,陈宿嵘也不会临时赶回去。立案之后各部门都能耗上陈宿平半天,客气是很客气,不过查得狠,所有的问讯都是颇费精神的周旋。陈宿平的老婆已经提出离婚了,再加上夫妻在公司股权部分的另案起诉,陈宿平现在分身乏术。
陈宿嵘没能见到他大哥,和他谈这些具体情况的是许钰。
在他回来之前,都是许钰带着律师四处奔走。陈宿平下面的那几个人关键时候反水,主张行贿行为和违法行为都是他示意,许钰他们在公司翻旧账,理项目相关的款项签字文件,但很多能证明陈宿平并不相关的材料也不能完全交出去,因为又涉及到公司的其他灰色行为,经不起查。现在最关键的就是要将审查限制在这起事件上,除了积极吐出不正当获利之外,还要花一些去打点。许钰毕竟不是公司的人,虽然所做的已经远远超过了陈宿平师妹的范围。但对于资金的处理,以及去活络关系,还是要有陈家自己的人。陈弘丰也是上了岁数了,虽然飞了回来,身体又不是很好,陈宿嵘只能两个城市之间跑。
陈弘丰早就有心让他回自家公司,这次虽然是个危机,但也成了让陈宿嵘不得不介入的契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