胎记,我们把主使衣服拉下来一看,果真有一块胎记。”郭茂德搓着手为难地说道,“将死的人很沉,使者是个小个子,所以在他的央求下,还是我们帮他抬到马车上去的。总之这些西域人,马车上也全是死者身上那刺鼻的香气,搞得我连打两个喷嚏。谁他娘知道第二天一早,刺史府就来人了,到我们军中找王将军,说他昨夜把居安主使带到巷子中杀了,现在居安使者过来要说法,旁边多家住户都亲眼看到,要求他出来给个说法。可我们将军那晚离开后,就再也没有出现了,他娘的谁知道将军去哪儿了啊!”

他一激动,各种粗话就往外蹦,李舒白微皱眉头,扫了他一眼。

被他目光扫到,郭茂德忙把脊背挺直,说话也小心了起来:“最奇怪的是,就在刺史府的人过来问责时,军营附近的酒肆老板来了。他说,汤迁和耿海昨晚三更在他的酒肆内被王将军砍杀了!”

见他面露迟疑,黄梓瑕便问:“汤迁和耿海是谁?”

郭茂德又嫌弃又疑惑道:“是我们忠义军中的两个队正,他们参军都有十来年了,连个正经的校尉也没混上。他们平时训练也应付了事的,就一起混军饷吃吃喝喝的,三十来岁了老婆都娶不到。”

军中官吏,校尉算最低的了,一个参军十来年的老兵,在边关这种常有战事的地方,居然连个最低等的官阶都混不上,委实是混日子。

“军中这些单身汉,除了日常操练外可不就整天聚在一起吃喝聚赌?这耿海和汤迁就是两个兵混子,平时好得穿一条裤子,昨天又去喝酒,烂醉倒在酒店里。老板见多了他们这种行径,就和平时一样没加理会,把店门一关,顾自睡觉去了。睡到半夜时,忽然听到店里桌椅翻倒的声音,还有人大喊‘将军饶命!’。他以为有贼人进来,忙爬起来一看,门锁被人劈开,两个烂醉在店里的人,一个倒在血泊里,还有一个后背扎着一把长刀,还在挣扎呢。老板吓得大叫,正在街上巡逻的更夫听到了就跑过来,就在进门的那一刻,他和酒肆老板听到了我们忠义军大营内传来三更鼓的声音。”

“也就是说,”黄梓瑕沉吟道,“这两桩案子,发生在同一时间?”

“是,都是当晚三更,更鼓刚刚敲响的那一刻。”

“那么……”黄梓瑕问,“两个人都死了,还是有活口?”

“耿海活着,汤迁死了!耿海被抬回来后,说当晚他和汤迁喝醉了,迷迷糊糊之中听到有人把门踹开的声音。他惊醒了,抬头一看,王将军提着刀从外面大步走进来,一刀杀了汤迁,还要来杀他。他吓得跳起来转身就跑,但他喝醉了酒,脚下都是软的,将军几步就赶上了他,一刀从他后背刺入。不过耿海命大,那把刀刺入肩胛,离他的脏器偏了那么两三寸,他活下来了。而当晚杀了汤迁,又刺进耿海后背的那柄刀,就是……”郭茂德惊疑不定的目光,转向了旁边的刀匣,“这一把。”

黄梓瑕站起身,走到桌前看着这柄匣中横刀,问:“那么,当晚你们看见将军从巷子中出来时,手持的,也是这把刀吗?”

“就是这把没错!我们忠义军全营上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王将军到我们忠义军的第一天,因为有几人操练时精神萎靡,他手持这把刀接连劈断了他们三柄铁刀。”郭茂德将那柄横刀拿起来,抬手指着说道,“青色刀刃,睚眦吞口,把手处缠着鹿皮。尤其是,睚眦的怒目是两颗顶级照殿红敦煌的波斯胡商虽多,可要找出这么纯净的两颗照殿红,也不容易啊!”

李舒白略抬下巴,示意把手处的鹿皮:“那鹿皮倒是挺新的。”

“可不是么,这是上次我们随王将军去打猎时,耿海射杀了一头鹿。耿海他爹是猎户,家传鞣制皮革的手艺,当时他就说这是顶好的血线鹿皮,特别耐磨,就给自己和汤迁缝了两双鹿皮靴子,剩下的边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