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
姜净春将脸埋在掌心,泪水顺着指缝滑出,呜咽声如诉如泣。
老夫人见她这样,也知她是想起来了,她道:“那天她病重难耐,已经到了连身子都起不来的地步,她说想见你,她跟我说,也好歹在死前让她见见你最后一面吧。”
那是她第一次开口同她说话,从前的时候老夫人同她说着姜净春的近况,她一直都只是听着,从不开口同他们说一句话。她趴在床上,面靠着墙,只是听,谁都不愿意理会。
也是那一次女人告诉了老夫人她同那混账男人的事情。
“我骗你说你表兄要同你去庄子上玩捉迷藏,不过也是让她见你最后一面。后来,那天你走后没多久,她就病逝了......”
从前的回忆太过晦暗,晦暗到了每每被提起,都是一种残忍。
生如蜉蝣,朝生暮尽。
那个病弱的女人,最后还是死在了床榻上,她的一生太过短暂,也永远停留在了二十岁那年。
太可怕了。
姜净春觉得有些太可怕了。
她觉得自己的身上都沁出了一股冷意,她现在看谁都觉面目可憎。
有人金玉其外,可却败絮其中。
姜家的人,一个比一个肮脏冷血。
她也姓姜,她在这里活了十来年,她也一样。
她哭得厉害,或许是因为今日情绪波动实在有些大,到了后面她疲惫不堪,浑身无力,倒在了床榻边,她也已经没了力气再去放声大哭,只有泪水顺着眼角滑落。
到了后来,她渐渐没了声响,看着是太过乏力,躺在床上,半昏半睡了过去。
老夫人看得难受至极,过了许久才开口唤了人进来。她让人把她的鞋履脱了,因着怕弄醒了她,外裳也不曾脱去,而后直接把人揽到了床里头躺着。
而后她让下人去打盆热水来。
下人离开后,外头又有人进来禀告,说是顾淮声还在外面。
老夫人虽不知道为何他也在,却也还是让人去把他唤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