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好!”向甯毫无所知,接过来勺子,挖了一勺子离自己最近的菜,“哇,肉肉。”
肉在黄土村是极为奢侈的东西,他什么时候都没吃过这么多的肉。一筷子菜放进嘴里,香的不得了,眉毛都舒展开,赶紧又挖米饭,含糊不清地边吃边夸:“爸爸做饭真好吃,我的爸爸是天才厨师,耶!”
沈渥平心情压抑了一整。此刻听见向甯这么说,终于有了点笑。
“爱吃爸爸做的菜?”
“爱,非常爱!”向甯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往嘴里扒了好多饭,又盛了一勺,另外一个菜吃下去后差点没噎住,但还是竖起大拇指,“唔,爸爸做饭太好吃了,我要一个人把这些菜都吃光,这样明天我就有一个大个子,可以摸到天上的云彩。”
沈渥平看向甯狼吞虎咽地吃饭,端起水杯,用冰茶压下去心头的燥。
向甯早就饿了,这一顿饭吃了40分钟,菜色大部分都吃完,才想起来:“糟了,没给爸爸留。”
沈渥平说:“爸爸不饿,本来做的也不多,就是让你吃。”
“唔。”向甯眨了眨眼睛,把米饭扒干净,椅子上站起来,要收东西去厨房刷。
“甯甯。”沈渥平拉住向甯,让他重新那我回椅子上,“爸爸想跟你聊聊天。”
“可以呢。”向甯还是很勤劳的,指了指自己怀里的碗,“我把这些刷干净,就和爸爸聊天。”
“不刷了乖。”沈渥平带了些强制性,把他按在椅子上,又把椅子拽了拽拉到自己跟前,才说,“甯甯想不想姐姐?”
“想呢。”向甯听见向云,很诚实地捏了捏自己的手,低头说,“我来城里就是为了找姐姐,我知道姐姐在城里打工,而且黄土村也没有亲人的,我只好过来。”
“那如果。”沈渥平停了停,攥住了向甯热乎乎的小手,问,“如果就像你在记者手机里看到的,姐姐真的去了另一个世界,还是被其他人伤害,你会怎么想?”
向甯冲沈渥平眨了一下眼睛,沈渥平以为他没听懂自己说什么,正要再解释,向甯突然说:“我讨厌那个人。”
“……什么?”
“沈廷轩,我讨厌他。”
“……”
“沈廷轩是个最坏最坏的人,我真讨厌他,他才应该去死。”向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并不知道沈渥平和沈廷轩的关系,他还很生气,“为什么坏人活着,好人却死了?城里人怎么这么坏?在黄土村,就算大家再烦我,也没有人要把我杀了。沈廷轩简直坏透了,明明姐姐都没有做什么,他非要这么干。”
沈廷轩犯下的罪行无法饶恕。作为受害人家属,向甯就算再怎么难听辱骂,沈渥平也不能说什么,因为本该如此。
犯下罪行的人就算再怎么认罪,那乌黑的罪证也是洗刷不掉的乌黑,永远无法否认,或者洗白。
“我真讨厌他。”可惜向甯的字典里没有其他词,就算他再生气,也是握着拳头,反反复复流着眼泪重复这一句,“我讨厌他,应该把姐姐还给我,那是我的姐姐,不是什么可以吃可以随便杀掉的河里泥鳅,或者大公鸡,他怎么可以这样,这样伤害我的姐姐。”
黄土村的人每逢过年就会去河里抓泥鳅。或者杀鸡。
可是向云是个人啊,一个活生生的人,凭什么沈廷轩一言不合就把她弄死了?
“爸爸,我,我是不是再也见不到姐姐了?”向甯哭了半天,擦干眼泪,问沈渥平,“我还能见到姐姐吗?还能跟她说说话吗?我今年还没吃到小蛋糕呢,还没和姐姐一起过生呢,明年能吗?明年姐姐能回来吗?应该不能了吧,村支书说死了的人就不会再回来了,姐姐是不是和奶奶一样,再也不会回来看我了?”
他伤心到极致,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