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反,这是他第一次在沈渥平脸上看见一种他自己说不出口的神色。奇怪的,没有主动亲近他,也不想救救他的,神色。
向甯得不到回应,低下了脑袋。
他想到很多,最后他想起自己的姐姐,就问女警察:“姐姐死了吗?”
“什么?”女警察不明所以,以为他说的是记者,但他是个男的,不是姐姐,“从目前的状态,他确实没气了。”
“那沈廷轩”向甯刚提到这三个字,沈渥平出现在他身后,打断他的话,“辛苦了,还有没有其他要问的?”
两个女警察知道他身份特殊。摇摇头,没有再问下去,只是说后面有问题会再跟他们联系,没有其他。
“爸爸?”向甯不解,我想说瞧见警察拿走了记者的手机,一愣,要追过去,“姐姐,不要把姐姐带走,那里有我的姐姐!”
沈渥平握住他的小胳膊,将向甯抱住,哑声说:“甯甯,那是证物,不是你的。”
“可是,可是!”
“没有可是,警察必须带走它,因为他们要用它来调查他的动机。”
向甯听见沈渥平这么说,没有再挣扎,也没有再往前跑,妨碍警察工作。
他看着他们带走记者,带走他的东西,连这辆面包车都当做证物拖走了。
空旷的公路变得更加寂寥,顶上的乌云渐渐散去,向甯被沈渥平一只手抱着,半径步在原地,不动弹。
他脑袋里冒出来许多东西,想起来什么,就跟沈渥平说:“他骂我恶心。”
“嗯,他才恶心。”
“他说我是脑残。”
“他是脑残。”
“他打我了,他还踢我的肚子,我很疼。”
“是爸爸的错,爸爸要是跟你一起出去,就没有这种事。”
“谁是沈廷轩?”
“……”
像一只大手猛地扼住了脖子,沈渥平被问住,久久没有声音。
向甯感到奇怪,对沈渥平说:“坏叔叔说沈廷轩,是沈廷轩杀了我的姐姐。沈廷轩是谁?他为什么那么坏,要杀了我姐姐?”
这些问题他想不明白,姐姐跟他不一样,姐姐不是傻子,黄土村那些人只会欺负他,不会欺负姐姐。既然如此,为什么姐姐来到城里之后就变成这样了?是城里人更坏吗?他们看不起从农村出来的姐姐?
面对向甯的提问,沈渥平始终无言。
该怎么跟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解释,向云没有做错任何事,她只是平白无故遭遇此劫?他又怎么跟小向甯说,不是你姐姐欺负了我儿子,而是他本性就坏,因此才酿下祸端,杀害了你姐姐?
千言万语如同穿肠毒药,顺着喉咙滚进胃里,令他痛不欲生。
到最后,沈渥平手掌不自觉颤抖起来。他抱住了向甯,紧紧抱着这个孩子,什么话都没说。
他曾下跪忏悔,曾将最残忍的真相剖开给他看,告诉他向人发生了什么。向甯有先天性心脏病,那一次如果不是命大,也许遭受这样大的打击他活不下来,而是会直接犹如一朵花,再次在他怀中凋零。
他在无意中得知了许多个真相,有关向云姐弟俩。
以为他曾经给这姐弟俩的资助能让他们生活减轻一些负担,事实证明那笔钱从来就没有真正到向甯手里,以至于他奶奶去世都是因为没钱买最好的药,没办法去大城市住院医治。
这世上竟然有无数个奇迹曾经发生,但没有一个是在向甯他们家。又或者是老天偏爱,让他一次又一次躲过劫难,活下来,但这份不能算是运气的运气,代价却是两条人命的逝去。
沈渥平抱的越来越紧,向甯差点喘不过气。
“爸爸。”半天他钻出来一颗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