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里本来就近，沈渥平两句话氛围又凝固，随便一摸胳膊一把冰碴，冷的不能再冷。

向甯那颗鸡蛋摔变了形，一点也不好剥。

他原本就是个手笨的，鸡蛋又碎成一小片一小片，半天好不容易才剥干净，第一口他竟然没自己吃，而是仔仔细细拿手指头肚把外头一层蛋白剥出来，一颗蛋黄咕噜进粥里，一手一半捏着蛋白转过来身，喂到沈渥平人中底下：“爸爸，吃吧，鸡蛋我弄好了。”

食堂每天都供应水煮蛋，从外头市场批来的鸡蛋不那么新鲜，尤其还在地上摔了一下，混了点消毒水味道，就更难闻，又腥又辣。

沈渥平被熏的皱眉，身子朝后挪了些，不太习惯。

刘尚见状赶紧拦向甯：“沈总不喜欢吃这个，你留着吃吧。”

“为什么。”向甯歪着脑袋看刘尚，这回反应奇快，一下子竖起眼眉。不高兴了，“你骗人的，爸爸说了我可以跟他一人一半吃鸡蛋，他吃外边，我吃蛋黄，谁让你说他不喜欢吃鸡蛋啦？你撒谎，你是大骗子，坏！”

他磕了一下脑袋，反而性格比刚来时开朗许多，说话都不结巴了。

不仅如此，小向甯现在还敢跟刘秘书吵架。

刘秘书被顶嘴，真的有气到：“谁是骗子？沈总真不喜欢吃鸡蛋，我们少爷不爱吃，所以家里三餐基本没见过一点鸡蛋。骗你干什么，我跟沈总多少年了，至于因为这个骗你吗。”

他语速但凡慢一点，向甯就听懂了。

刘尚一席话说完，借对面那个没有任何反应，猜到向甯保准不知道沈渥平有个儿子，他也理不清这之间的关系，最后就把向甯的手按了下去。

“你自己吃吧，不用给沈总，听话。”

“……”向甯拿着蛋白的两只手被刘秘书按下去，也没拿稳。

看蛋白扑通掉进他的小米粥，向甯真的生气了。

“你坏！”他从塑料袋里翻出来一只勺子，气的眼眉皱到一起，在粥里捞了半天，好不容易才把那两半蛋白捞上来，他一定要喂沈渥平吃，他们约好了的。

“你不许再推我了！”向甯看看悠悠端着勺子，靠近沈渥平，警告刘尚，“不然我真的生气了，我就不吃鸡蛋黄。”

“你”

刘尚心话你爱吃不吃，跟我有什么关系啊？

还没出声，沈渥平扫他，他只好闭上嘴，没跟向甯吵架。

“爸爸。”向甯跟沈渥平说话，又换了乖巧崇拜的语气，“爸爸吃，不要理他。”

勺子里的小米粥溢出去，全滴在沈渥平昂贵的西裤上。

向甯毫无察觉，贴沈渥平越来越近，一定要他旅行和自己一人一半鸡蛋的约定，眼睛透亮清澈，充满了期待。

布料下传来微热的温度，刘尚瞧见那一片晕开的污渍。倒出一口冷气。

向甯真是个小混账啊，又无知，又倔。

他只顾着让沈渥平吃他剥的鸡蛋白，他知道沈渥平这裤子造价多高吗？这一条完全能买他一条命。

刘尚秘书职能满分，咳嗽声，说：“车里有清洁剂，我去拿。”

沈渥平见向甯露出疑惑的表情，不知道怎么了，很快看他时又变成一脸做错事的害怕，用大拇指默默揩去那片粥渍，说：“不需要，你下班吧。”

刘尚欲言，沈渥平打断他：“定好明早的机票，7点钟准时来接我，不要迟到。”

交代完秘书，他又让保姆下班：“你回去，明早七点前赶过来，我要飞上海开会，白天病房里不能没有看护，辛苦一点，先跑着。”

这是真让他们回去，保姆就放宽心了：“我明早来，您辛苦了。”

沈渥平点头，等刘尚跟保姆拉上中间的隔帘，离开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