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廷轩那时候知道他花钱赞助了一个贫困山区的小孩,也看过相关资料。既然如此,沈渥平难想他在杀害向云的时候,究竟知不知道她是谁,有没有想起来这可怜的农村女孩不是别人,是他老子资助对象的亲姐姐?

内心激起千层浪,沈渥平离开病房,走到抽烟室,点着了一支烟。

他从沈廷轩进去抽烟,最早没这个习惯,后面应酬场合偶尔一支,也没像今天这样这么嘴干,这么有瘾。

高大的身影西装革履,站在窗边,滚滚雾气中眺望远方。

沈渥平想起了很多事,很多人。

到最后他甚至想起20年前温清雨生下沈廷轩,他在外头无比渴望母子平安,甚至妻子在这之前的每一次产检都没问题,连医生都说这会是一个非常健康的小孩。

健康在哪?他觉得讽刺,沈廷轩这孩子从小体弱多病,长大后三番五次触犯法律,二十岁做的丰功伟绩不是课业硕果,而是亲手虐杀一个同龄女孩,甚至不惜殴打、施虐,还抱着尸体睡了一晚上……

这样的人怎么会成为他的儿子呢?他捏眉心,想不通,也不明。到最后恍恍惚惚,竟觉得这一晚,他仿佛一下就老了二十年。

赎罪14-15

*文档混乱,序号有几个不对

*重新上传一下这两章节

沈廷轩两个月前被抓,案发第一时间沈渥平就被叫到了警察局,他也看见了向云的死状。

向甯愿望非常小,只是让姐姐能留长头发,扎辫子而已。

但他大概永远也看不见向云留长发的样子了。沈渥平想起在停尸房见到的那个姑娘,分明一头齐耳短发,面容清秀,浑身淤青,大概是临死前几天就想过要回黄土村,左耳右耳发尾长度根本不一样,一刀切,可能就是为了卖的钱多,才找了收头发那儿的剃头匠。

亲姐弟,心连心。

恐怕向云剪头那天,她是永远也想不到,自己这辈子都见不到弟弟向甯,卖头发这钱也给不了他。

要不然,她怎会下那么大的决心,一定要为了弟弟剪掉那头漂亮的长发?

“沈总,您怎么来了?”刘尚买了山楂软糖回来,看背影像沈渥平,没想到真是他。

向甯听见刘秘书声音,从沈渥平怀里钻出去一颗小脑袋。

眼光上下乱窜,一眼看见了刘尚手里的糖。

他高兴了,又像个小孩一样脚尖乱点地,嘴角咧到耳朵根,跟刘尚要:“糖,糖,着火的糖,给我买的。”

“着火的糖?”沈渥平不明白,看刘尚,“什么着火的糖。”

“就是这个。”刘尚把软糖给向甯,看他蹦蹦跳跳跑进病房去,跟沈渥平说,“他下午说想赚钱,我也不知道什么意思,不喜欢现在这个保姆还是缺钱,反正就这么说了一嘴。我也不敢多问,怕刺激他,就给他剥了个糖,没想到他很喜欢,两口就吃了,还没够,我就买去了,沈总。”

秘书的词典中没有好像,貌似一类的词。老板都喜欢定论,不喜欢揣测,刘尚跟了沈渥平好几年,讲话从来一步到位,一点都不拖沓。

从门口往里看了眼,刘尚瞧见向甯坐在床边,小米粥跟鸡蛋袋子打开,高兴地站起来,又踮脚又拍手的,很疑惑:“他吃过饭了呀,怎么又饿了。”

沈渥平也看见了保姆还有保温桶,没告诉刘尚刚才那事,随口揭过去:“一生病就饿的快,轩轩小时候也这样。小孩嘴巴闲不住,总想吃点东西。口粮别断,跟保姆交代医生,以后每天煮个鸡蛋,晚饭以清淡为主,清粥小菜就行,不必三段都大鱼大肉折腾。”

“好的沈总。”刘尚记下了,这就要回病房。

见沈渥平没动脚,又停下:“您要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