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声减小，房门关上。

他看向向甯，没有任何犹豫，靠近他喂过来的小米粥跟鸡蛋白，低眼一口吃干净了。

向甯立马咧嘴拍手，变成一个高兴的小傻瓜：“爸爸吃了，老虎一样，一口就吃完了。”

沈渥平看他眼睛变成弯月亮，语无伦次叫他爸爸，说他厉害，大老虎，不知觉勾唇。

“这么高兴。”他问向甯，修长手指蹭了蹭他的鼻梁，“别跳了，都跳出汗了。”

“好呢。”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向甯听沈渥平的话，他不让跳就不跳了。

板凳拉到床头柜旁边，向甯重新握住塑料勺，手捧着小米粥，一边搅一边喝。

偷偷看沈渥平，他眼里尽是喜欢又倾慕的神色。

15

沈渥平坐在病床边沿，见他好几次盛起来鸡蛋黄都不舍得吃，最后又放回粥里，不难想，小向甯在黄土村过的都是什么日子。

他儿子不喜欢吃的鸡蛋，直接就扔给了狗。

狗都有鸡蛋吃，向甯却连过年都吃不上一次。

都是孩子，他怎么这么可怜呢？

向甯穿的病号服太宽，尽管已经拿了最瘦的，还是松松垮垮挂在身上，袖子直往下掉。医院的铁板凳过了很多年，四条腿不平坦，像叶子一样轻的人坐上去还是会来回摇晃，偶尔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

椅子嘎吱叫一声，向甯就从沈渥平视线中朝前滑一下。他是个纯笨蛋，尽管一次又一次往前滑，还是想不起来坐的多一点，就这样把屁股掉下去，抬起来，滑下去……再重新往后坐一点，反反复复，起起落落折腾自己吃饭。

向甯也发现了自己坐的椅子会滑，但他想不起来应该怎么办。

鸡蛋香喷喷，黏糊糊的小米粥喝进嘴里也格外香甜。向甯这辈子没吃过这么好的饭，光顾着吃都来不及，哪有心思顾得上板凳动不动。

不知道滑下去多少次，向甯被搞得也有点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