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渥平站在病房外头,看着袖子恨不能折到肩膀,在那儿晃晃悠悠剥鸡蛋的向甯。

想起沈廷轩,问:“向云在哪。”

刘尚一愣,说:“应该还在殡仪馆冷库存放,您当初不是交代过,不让处理,说是有别的打算。”

老板的心思有时候也很难猜,沈渥平想什么刘尚完全不知道。

一句聊下,看他脸色,等。

结果沈渥平最后什么都没交代,没提沈廷轩,也没说找段国良给儿子免罪。而是酝酿半天,叹气,说了句让刘尚很摸不着头脑的话:“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

刘尚一头雾水,先说好端端怎么突然就念起来《游子吟》?没等他想明白,沈渥平已然越过门,进了病房。

“真够奇怪的,这不赞颂母爱的诗么,向云一个黄花大闺女哪来的母爱啊?这不闹呢。”刘尚捉摸不透,按下不表,一摇头,也跟着进去。

冷清的病房,多了两个人没差,还是那么安静,没人说话。

沈渥平跟刘尚都在,保姆坐了20分钟,实在不愿在这地方呆,又不好意思说走,一双手在裤子上搓的发烫,欲言又止。

刘尚善于察言观色,看出保姆想回家。

对上眼神,他咳嗽一声,站在沈渥平身后冲保姆努嘴,示意自己没话语权,这事还得问沈渥平才行啊。

保姆哪里敢问?她赚这钱就是照顾向甯,小孩生病住院,昨天第一晚是个例外让她回家。可毕竟拿了钱呐,也不能天天让沈渥平在这儿吧?

心理秤砣翻了好几圈,好不容易做了心理建设,决定留下。

沈渥平却说话了:“你回去吧。”

“先生?”保姆愣了愣,急忙坐直,“我没那意思,就是这手抽筋,才想着在裤子上搓搓。不是想走,您别误会。”

“我知道。”沈渥平回头找刘尚,“你也走吧。”

这回刘尚不淡定了:“沈总,您明早还要飞上海,还是我俩在这儿吧。”

“不用,都走吧。”

“可……”

刘尚跟保姆对视,谁也不知道哪惹了沈渥平,好好的就不高兴。

二人这眼珠子在空气中飞了半天,推卸责任,也是后怕,怕沈渥平觉得他们没担当,不能分忧解难,什么事都得靠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