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源。”他艰难地低声唤。
这一声像是雪崩似的催发了江源的眼泪,他抽泣着,猛吸了吸鼻子,又把另一只手也伸过去了。
像是要给路玉白抓似的。
“看不见你,江源。”路玉白又说了一遍,他用额角蹭了蹭那只手指,又沉默了。
江源抹掉眼泪,连忙在床头柜上摸索着台灯开关:“你等我开灯,开灯你就可以看见我了,我在的,我在。”
“哥哥,我在。”
他手忙脚乱地在桌上摸,每次摸到一板药片带着的锡纸壳,心就被揪起似的酸一次,许久,他才欣喜地找到那颗按键。
房间里猝然亮起了一抹灯光,江源看见了床上虚弱的路玉白。
他的唇抿成一条直线,几乎没什么血色,一双深邃的眸子只是定定地望着江源。
江源来不及高兴,记忆深处的草木香在他的鼻尖来回打转。几秒后,就又听见路玉白淡淡说了句:“江源。”
“我还是看不见你。”
“什么?”江源脸上的笑意一滞,他干笑了两声,又红了眼睛,“白哥,你看我,你摸摸,我就在这儿。”
路玉白抬手摸了摸他的脖子,江源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颈动脉在他粗粝的肌肤上搏动,他从下颌一路摸到了锁骨凸,最后停在了他的喉结间。
“又穿这么少,不怕着凉。”说完,他掀起被子几乎逃避似的翻过身不愿意面向江源,“关灯,我不想开着。”
江源感觉胸口有什么东西炸开似的,梗在喉咙里迟迟不松开,他尝到了自己嘴里的铁锈味,还有刚刚滑落下来的眼泪。
“没事的,白哥。”他匆匆忙忙地爬起身,关掉台灯后,又凑到路玉白的耳朵边上。
“都会好的,好不好,白哥……我!”
他还没说完,就被路玉白一只手覆上了后脖颈,整个人掀翻到床上。恍惚间,江源感觉自己被他压倒在床上。
黑暗里看不清对方是什么神情,但应该是愤怒吧,江源想。
他仔细地在路玉白的身上嗅了嗅,终于分辨出是什么味道了,那是药味。
“不许哭了,江源。”他低声说,手指摸索着抚摸上江源的脸,江源感受到他的手指有些颤,抓着他的手就往自己颧骨上蹭。
“摸到了吗?白哥。”江源小声哽咽,“我是哭了,你很厉害,不用看都知道。”
路玉白呼吸灼热的气有规律地在他鼻梁上喷洒,这回江源却争气地没脸红。
他又抬手摸了摸路玉白,鼻梁依旧那么挺立,眉弓也是锋利好看的样子,还有……没有剃胡须的下巴,刺茫茫的,也很舒服。
“白哥,你小时候,妈妈有没有跟你说过,说话不算数的人是什么?”
“没说过。”
江源像是终于拔得头筹似的开心,他带着泪哽咽一笑,扬起头在昏暗里照着路玉白的唇落下一个轻吻,虽然他不知道到底有没有亲对地方。
“说话不算数的人是小狗。”
他声音越来越闷,最后小声到只有两人咫尺间才能听见的距离:“白哥,我就是你的小狗,我反悔了,我不要和你算了。”
“我要你天天吻我,天天教我写数学作业,还要和你一起看小元宝长大。”
良久,江源的手指终于摸到了路玉白的胸口。无论他的眼睛能不能看见,思绪能不能缕清,但他的心跳从没说过慌。
掌心炽热的搏动回应了他。
“江源。”
路玉白的泄了力气似的瘫倒在他的肩畔。这个姿势,他的呼吸和声音都分毫不留地全灌进了江源的耳朵里:“你就是仗着我很喜欢你,才这么肆无忌惮。”
“我宁愿让自己苦,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