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敬业刚愎自用而已。”
“爱子徐阳至今生死未知,徐将军救子心切吧。”皇后喃喃道。
“这云中虽然不是要塞,却是南域粮仓,估计徐敬业原本势在必得,没想到……”
“那粮草如何是好。”王潇湘说。
“暂时还能撑几日,只好急派划拨。”
“这么重要的云中,怎么会叫叛军轻易得手?”
王机放下茶盏,问道:“你可知夺得云中的是谁?”
王潇湘不解地摇了摇头。
“是燕平王。”
“燕平王?”王潇湘意外。
“先储遗孤,尉冉郁。”王机又说。
“那个孩子,他真的活着?”她曾经以为只是淮王作乱的一个幌子。
“没亲眼见过,谁也没法确认。”
“十多年过去了,哪怕见了他,我也不一定能认出来。”王潇湘轻叹。
父女俩各有心事,半晌没再说话。
稍后,王潇湘又说:“如今淮王如虎添翼,难怪陛下要动怒。”
“陛下在殿上痛斥了徐敬业,还派了司马霖督战,你也知道那司马霖武将出身,在军中略有威望,早些年受到徐敬业的压制,后来因伤病转了闲职,又素来和徐家不和,此番已让徐敬业有了掣肘。此战不力,云中这种必争之地居然马失前蹄,陛下动怒是理所当然的,徐敬业一党气焰也矮了一截。但是……”王机意味深长地看了女儿一看,“为父却觉得那不是真怒。”
王潇湘知晓父亲浸淫朝廷多年,最善察言观色,不禁轻声道:“莫非是在陛下的意料之中?”
“燕平王拿下云中后,并未交付淮王,与之合二为一,反而按兵不动。”
“那淮王如何会准允他如此行事?”
“淮王起兵,原本用的就是匡复正室的旗号,许多人是冲着先储和燕平王去的,而后,梁王突然揭竿而起,燕平王与之里应外合,迅速夺取云中。如今燕平王有了梁王的助阵,淮王虽然兵力众多,一时半刻也无法奈何他。”
“难道父亲以为这和皇上有关?”
“这天下间,潇湘你才应该是最懂他心思的人,怎么来问我。”
王潇湘脸色一滞,木然不语。
“当初这门亲事,任你如何不情愿,如今已经过去这些年,人都死了,你也该改改心思,多去康宁殿里走动走动,你也知道陛下为了防着徐家,至今膝下只得一子。可是日后若是既无圣宠,也无子嗣,你如何继续在宫中立足?”
近半年,尚睿每次都是按例准时来妗德宫过夜,其实一次也没有和王潇湘同床过,一切不过做戏给外人看而已。整个妗德宫密不透风,但是这些事情,别人不知道,王机却是了如指掌。
王潇湘倔强地转脸说:“女儿已经有冉浚了。”
王机微恼:“为父跟你说东,你就指西。一个宫女生的孩子,又没有我们王家的血脉,你还真指望把他立为嫡子。”
“女儿真心待冉浚是亲生儿子,并没有想要再生一个,也劝父亲断了这个心思。”
“混账!”王机怒道,“王家怎么养了你这么一个不孝女。”
王潇湘反驳道:“是,女儿不孝,若不是想着父亲,想着母亲,想着兄长和幼弟们,女儿怎么会在这宫里对人曲意逢迎,还不如十多年前陪着太子殿下死了痛快!”
她说得激动,“太子殿下”四个字脱口而出之后,不仅自己,连带王机都是一愣。
激烈地争执之后,两个人皆陷入了沉默。
父女难得一聚,最后落得个不欢而散。
待王机走后,王潇湘又觉得后悔,便叫来内侍问话:“方才王相去太医院找李季是开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