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月个性洒脱,性命攸关,失节事小,大方地说:“他碰过我这只手。”语罢,她撸起袖子给李季看。

那只胳膊的疮此刻已经变成了暗红色。

李季一脸凝重,却不发一言,继续扎针。

他的针术极其高明,每一个穴位,用针深浅,都十分讲究,让夏月折服。

扎完最后一针后,夏月额头上出了一层细密的汗。

施完针之后,李季又新开了一个方子,叫药童去抓药,随即吩咐了几句就急急忙忙进宫去了。

到了康宁殿里,尚睿刚更了衣,正要用早膳。

“少见你如此火急火燎的。”尚睿说。

“皇上明知那黑殷痧如此凶险,为何不避讳,还要以身示范?”李季道。

尚睿微微一怔,缓缓道:“你以前不是说那玩意破了才传染吗?”

“可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皇上是国之基柱,天下命运之所系,怎能如此大意。”

尚睿顿时觉得头疼,主动伸手说:“那你给朕看看,朕还有救没有。”

李季被他噎住,行了个礼,走到跟前默默诊脉,随后又要宫人们把尚睿昨日身上的穿戴全部烧掉,连接触过的人也换了一批。

中途,尚睿忍不住问道:“闵夏月,她怎么样?”

“臣会拼尽全力。”

尚睿缓缓地问了一句:“有救吗?”

“事在人为,不过闵姑娘倒是看得开。”

“为何?”

“臣临走前说等药效过了,她又会发高烧,到时候清醒的机会不会太多,所以有什么话,想留给家里人的,可以让臣代劳。”

“你倒是实诚。”尚睿道。

“姑娘说自己没有什么心愿,就是她有个弟弟,想要让臣替他看看病。”

尚睿闻言,眸色一暗,问道:“什么病?”

“她倒是没说。”

“然后呢?”

“她说她要是死了,求臣能成全她这个遗愿。”

听到这里,尚睿忽地冷笑:“她倒是精打细算,死了也不想吃丁点亏。”

就在这时,魏创带着一封密函匆匆而来。

“皇上,急报。”

尚睿拆封速阅了一遍,凝眉不语。

殿内除了尚睿,只有明连、姚创和李季三人,原本就很安静,如今更是凝神屏气,没有任何声音。

随后,尚睿平静地说道:“梁王投了燕平王。”

傍晚时分,夏月才醒来,昏昏沉沉地吃了些清粥,几乎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荷香见状,只得偷偷地抹眼泪。

“现在我们住在城里,离家里近,但是你不要去惊动舅母和外祖母,免得她们见了伤心,还给李大人添麻烦。”夏月交代。

“要是我有什么不测……”她歇了口气又说,“你就在明善堂等着,哪里也不要去,子瑾他自会找来,等他来了,你告诉他。”

荷香带着哭腔道:“小姐,您说什么呢,等少爷来了您自己跟他说。”

夏月继续说:“等他来了,你告诉他,他的东西我藏在他知道的那个地方了。”

荷香哭道:“小姐,您别这样了,您会好的,我去求求李大人,或者我去求洪公子,看他能不能找到更好的大夫。”

夏月笑了一下:“见了少爷后,他会好好安置你的,就是不知道你自己心里怎么打算的。”

“还有,那位洪公子……他虽然救我,却并非善类,你告诉子瑾,一定要提防他。”夏月又道。

说完这些话,她精力不济,服了药又渐渐昏睡过去。

中途李季来过好几次,都蹙眉不言,又扎针又换了药方子。荷香心里着急却不敢造次,只好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