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都轻蔑权势,可是那种虚荣快意和狂放野心被实现后的满足感,没有真正尝试过的人,永远无法体会。若是用一世的自由、一世的虚伪来换取半刻的帝王之位,包括他在内的很多人都会欣然同意吧?

他说这些时,语调极其淡然,一双眸子幽深,平静无波。可是风却刮了进来,夹着雪,掀起他的发带袍角。那些细碎的雪花似乎要借着风势,努力从他的袖口钻进去。

尚睿微微一拢袖子,便将它们隔绝在外。

随着尚睿的动作,夏月无意间瞥到他的手。那只手的无名指和小指指尖连着手背的那片皮肤又红又肿。他的手本来修长匀称,她还记得他右手拇指上戴着一枚白玉扳指,估计除了那些握笔拉弓的茧子,再找不出其他瑕疵。如今,扳指除去了,手指变成这样,被那压着白色暗纹的华贵衣袖反衬得格格不入。

夏月有些奇怪,像他这种非富即贵的世家纨绔,不知被多少人伺候着,怎么会冻伤。

夏月来不及细想,就见他已察觉到她的目光,顺势走了几步,避开视线。

她也觉得自己这么盯着男人的身上细瞧不怎么妥当,便随口说:“你也不用介怀。其实你骑马射箭,连带着欺负人的本事都是一流的。”

他莞尔一笑,点头应道:“是是是。有些姑娘一言不合就可以赏人一巴掌,还要人在雪地里背着她走了二里地,也不知是谁欺负谁。”

她顿时窘迫,讪讪地别过脸去。

他说:“你将我买的簪子给扔了,那可是我花大价钱买来的。若是你给我赔个不是,我就一并原谅你了。”

“你害得我的手都摔折了,我为何还要向你道歉。”

“那我先给你赔不是,你再跟我说?”他厚着脸皮道。

“我……”

正说着,却见荷香和吴氏一并拿着东西回来,明连提着炉子跟在后面。

夏月见来了那么多人,再不和他费口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