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畏放下一直在空中摇晃着的手臂,紧紧身上的衣服,转身要爬上救援的车辆,身体却被一只手臂抓住。
“她坐我的车,你们开车走吧。”
何畏听见身边的人对车上的司机说话,她顺着手臂的力量转过身体,一声不吭地打开车门坐到后座,很快,曲诚也坐进来。
做到车里被温暖洁净的空气包围,何畏困意上来,在吉普车上生死未卜的三十多个小时里她一点儿都不敢睡,生怕睡着就醒不来,他们几个人用仅有的一点儿牛肉干巧克力,这还是何畏带的零食,和水维持着生命,一辆车已经抛弃,把汽油吸出来做另一辆的补给,大家都挤到同一辆车里,把那辆废弃的车能拆的座套什么都拆下来拿到车上来隔在铁皮与身体之间,挡住车缝、玻璃缝,三十多个小时里谁都不说话,却又要保持精力不睡着,最开始还规定每个人可以睡一个小时醒来,后来到只能睡半个小时,随着体能的减弱,和体力的衰减,谁都不再准许睡觉。何畏咬着唇挺着,一有困意便掐自己的腿,告诫自己不能睡,千万不能睡,直到听到外面有人声动静才松劲。刚才被营救后别的人都安稳地闭上眼睛,她却又是极度亢奋又是极度恐惧反而也睡不着,此时,坐在曲诚的身边,从心底深处透出一种疲乏,很快地征服她的大脑,或者根本是她的身体主动举手而降,没几分钟便陷入沉睡。
何畏的身体靠在椅背上渐渐地歪过去歪过来,最后自觉地找到一个支撑靠到曲诚的身上。曲诚没动,小王自动放慢速度。
小镇宾馆里一片热闹,媒体们看到救援车辆回来才觉得上了当,他们守着救援负责人,却不曾想人已经被救回来,只下来几个人,并没有他们所想的秘密中的主角,而且也不见曲诚的车回来,聪明的人这才惊慌起来,难不成真的是中了调虎离山计?曲诚带着何畏已经提前出发走了?一个认得曲诚的记者抓住一个看似状况还不错的人问,何畏呢?那人斜他一眼,没理,甩开手臂爬上救护车。记者还要问,结果被救援队的拦下来,说救护车马上要出发去市里。
就在众人万分失望的时候,有人喊一嗓子,肯定在路上,追啊。于是有一部分人开着车子冲出宾馆的停车场。
车子开了两个多小时,再有差不多一半时间就会到市里,救援部队说何畏没什么大事,就是体能衰减得厉害,回去休息调养就好,曲诚打算先去市里的医院再确认一下,如果确系没事儿,就直接回京。
低头看看已经平躺在座位上枕着靠枕蜷缩睡觉的何畏,而自己则紧贴着车厢腾出大半的空间,曲诚的手微微动了动,最后还是贴到何畏又乱又脏的发顶,剪过的头发薄且短,一下子便接触到皮肤,摩挲几下,似乎头发里卷了不少沙子,瑟瑟地剌手,不过带着微微的热乎,让人确确实实踏下心来,还好,人好好的。
车厢的温度很舒服,何畏裹在身上的衣服渐渐撸起来,露出手和一段手腕,与藏在衣服里的手腕相比,原本白皙的手因为紫外线强颜色暗淡不少,又因为几天的风沙裹挟,手指呈灰土色。曲诚的手从发顶慢慢移到搭在外面的那双手,尽管他知道这不过是职业所为,很多经常跑外的记者在城市里也会晒出这样的颜色,可是看着何畏,还是让人不忍,他对何畏的记忆是她娇媚鲜艳姿态万千地和他斗嘴的不正经,甚至是她红着眼睛吼他时的愤怒变形的脸,这样辛苦的一面让他想起某个录完节目的晚上何畏独自去电视台后面小街吃宵夜的形影相吊。
何畏迷迷糊糊地醒来,睁大眼睛看了一会儿目光的上方和前方,才断定是在哪里,对的,她下了救援的车,上了曲诚的车,可是怎么还在车里?
何畏的微动惊醒了闭目养神的曲诚,睁开眼对上何畏向上看的目光,拧亮顶上的灯光。
何畏坐起来推开身上的衣服,她现在的样子又脏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