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为桓泌打开。崇宁帝已经数日不沾酒色,来时焚香沐浴,唯恐惹了这位桓大司马不快。战战兢兢地,翘首而望。
桓府车驾停在双阙之前,桓泌从车上下来,见天子率着大臣一群呆鹅似的在瑟瑟秋风中等候自己,甚是满意。
他步伐稳健,剑履上前,虚虚同崇宁帝行了礼,寒暄了几句「愿我君万寿千秋」之类的贺词,便转而祸害群臣。
“王朴子。”他首先将目光投向过去的亲家王澹,笑得颇为和善,“令尊腿脚还利索否?”
王澹之父犹好美色,曾因蓄养妾侍被夫人持刀追赶,驾牛车而逃。桓泌这时扯出此事来,乃是报当日流觞宴上王氏辱及桓氏之仇。王澹颇为不快,捉鼻不言。
那顾氏家主顾山隐在众臣之中,闻言心惊胆战,桓泌果不其然点到他,“顾侍郎。”
“阁下究竟几时来淮南将令孙领走?”他皱起眉头,颇为不快,“你几个孙子皆以断腿为由光吃不做,都快吃空我西府军的军饷了!”
顾山本来大喜过望,待听见后面半句,两腿一蹬,径直口吐白沫昏了过去。崇宁帝忙又唤来医正将人抬走医治。群臣见桓泌连小儿女口角所引发的冤仇都要记恨,皆
在心中骂他气量短小,却一个字也不敢多言,噤如寒蝉。
这位可是手握二十万西府军的主!在荆州打个喷嚏,整个建康都能为之震动!
桓泌这时又将目光转向谢氏家主、侍中谢珩,见他身形清瘦,略显宽大的绯色官袍在秋风中飘荡,不由「咦」了一声,继而面色柔和地道:“秋风渐凉,侍中是国之股肱,可要保重身体才是。”
众臣之中,只有谢珩得了桓泌好脸色,众人不禁腹诽两家联姻了关系就是不一般。谢珩仍是一贯的笑颜,“下臣多谢大司马垂念。”
众人在秋风中寒暄了数句,崇宁帝壮着胆子请求桓泌入宫赴宴。桓泌却摆手道:“臣从姑孰赶来,一路风尘仆仆,待臣焚香拔禊后再来谒见陛下,如此方表敬意。”
崇宁帝本松了口气,闻见末句,差点没如顾氏家主一般晕过去。当着群臣的面他还不怎么畏惧,同桓泌单独相处?这可是要了他的老命啊!
桓府门前,桓家诸人已得到消息,盛装至正门前候迎。
庐陵称病不见,桓家四个女儿皆着一色衣裙,垂眉敛目地站在李夫人身后。
众人等了足足一刻钟,才见桓大司马的车驾缓缓驶来。策马行在最前面的是桓微的两位兄长,桓泌长子桓时以及三子桓旺。其中,桓时长相肖似母亲,桓旺却半点没继承到生母的倾城国色,反而肖似父亲。英武有余,俊朗不足。
桓泌在两个儿子的搀扶下步下车来,如虎狼锐利的双目在门前扫视了一圈,不见庐陵身影,面色微变。李夫人巧笑着上前见礼道:“夫主。”
李夫人国色之姿,保养得宜,年近中年仍明艳得如同花信年华。桓泌淡笑着虚扶了她一把,这才将目光转向她身后俱是葱白一般水灵灵的四个女儿。
桓芷有心要在父亲面前讨巧,又自负是四个女儿中最受父亲宠爱的,趋步盈盈上前,娇娇柔柔地,先唤了一声:“阿父……”
“唔。”
桓泌却蹙起了眉,大有不喜。他目光首先落在长女身上桓微虽长在荆州,但他军务繁忙,又有沈氏存心拦着,父女俩一年到头也见不了几面。桓泌上一次见到女儿,还是去年的元日。
此时见她一袭淡蓝色绣玉兰花的曲裾,头上挽着凌虚髻,眉若远山,双瞳剪水,出落得亭亭玉立,花明雪艳,眼中透出微微讶然。
点头赞许:“十一娘当兴我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