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他虽被调往广陵,但仍须在京口待至二月过后等上一任长史卸任后方赴任。谢沂不想见他,州中军政大事一应不许他掺和,为堵众人悠悠之口,则将一处候馆上下修缮了一番令他搬进去。一直在山上住到了上元前日,才同妻子搬回去。

马车缓慢平稳地行在绕如羊肠的山路上,谢沂上车的时候随手从庭院中摘了一把萱草,自上车后,手里便无个歇止地编草为戏。桓微见是萱草,不禁扑哧笑着开了话匣子:“郎君这是要忘忧吗?近日,谁那么大胆子惹了我们羯郎不快啦?”

她眉眼弯弯,是个极甜美娇俏的模样,谢沂很是为那一句「我们羯郎」受用,唇角抿了又抿,停了动作将编好的草蝉放在她柔皙手心:“上元夜以萱草作宜男蝉,似蛾而大,若妇人孕而佩之,必产子。你说是谁惹了我不快?”

他竟对这些妇人家的风俗如此熟悉!

桓微面上红晕似水波缓缓荡开,嗔他道:“哪有这么快的啊?我们,我们不是才一个月么……”

她越说声音越低,眼眉也越来越低,谢沂扯下她腰间浸着辛夷花香的绣囊,把宜男蝉放了,忽然意识到这小东西方才说了什么,搂过她笑:“小薇儿现在知道什么是生孩子了?”

她脸上薄红宛如春花霍然绽开,羞恼捶他道:“还不都是你教的么?郎君最坏了……”

她恼他的时候,嫣红樱唇冰雪莹齿,就这么微微张着,吐息如兰,放肆得很,谢沂心下情动,不由凑过去轻轻一吻把她未尽的词句都堵成一个「唔」字,含笑揽了她的腰令她跨坐在腿上,亲昵地同她触额,嗓音低哑地诱问:“再叫一声听听?”

她愕然,又很快明白他指的是什么,赧然一笑,眸子里似盛着一汪水,抱着他乖乖顺顺地唤他:“羯郎。”

真个柔情似水,把七尺男儿百炼钢一样坚硬的心,化成了绕指柔。谢沂黑眸中柔波荡漾,将她摁进怀中吻她雪缎子似的一截脖颈,两心相贴,受用无比。

虽然成婚已有大半年,婚后大抵也是和谐畅美,却未有一刻如今日这般同

她心意相通后来的甜蜜。

马车平稳驶进京口城,回到府中,府邸已然空空。留守府中的仆妇低声报了桓晏离府的事。谢沂神色不虞,桓微则微微愣住。

他还是守信的。

这些日子,郎君绝口不提桓晏的事,只当京口城中没这个人,她也不好多问。此时见他醋坛子又翻了,挽着他手臂转换话题问:“你把我的阿绿派去哪儿了?不是说送节物么,为何年都要过完了还未回来。上次她走的那么急,我想给阿母和我阿姨寄封家书也未来得及……”

采蓝同九黎低头侍在身后,闻此小脸怏怏一沉,「我的阿绿」。在女郎眼里,果然阿绿比她要来得重要啊!

“唔,想阿母了?”谢沂不置可否,又打趣她,把她微凉的小手握在掌中搓了搓,“想见阿母行啊,可郎君立了军令状,得等你肚子里有了娃娃咱们才能回去……”⑦④尒説

言谈间,两人已进了内院,当着婢子的面儿他也这么言语无忌的,桓微脸上一红,才要反驳,一个小丫头急急忙忙跑上来报:“使君,徐将军和采绿姑娘回来了!”

“知道了,下去吧。”

他眉头微微一挑,灯动影摇下极快地掠过一丝沉凝。桓微看在眼中,心里也咯噔了一声。是有什么事情瞒着她么?

阔别半月,采绿还是那个采绿,只明显瘦了许多。徐仲不方便进内院,便由她一人进来禀报。两人还未用饭,她同往常一样与采蓝奉了食案进来,面色如常地伺候女郎。

“回来便好,一起用饭吧。”

桓微笑容淡淡,微笑着递过一双竹筷,同两个婢子相处近一年,她也的确是把她们当自己人了,始终惦记着除夕夜里采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