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钰态度莫名急转直下,越承昀咬紧了牙关,更觉莫名。怪道那朔风言说郑钰心绪不佳,这般看来倒更像是喜怒无常。
只?不过,突然来这么一出是要?闹哪般?
越承昀不免警惕起来。他瞥了一眼屋内更漏,时辰还早,薛蕴容不大可?能这么早便来此处。
在他谨慎打量之?际,窗外枝头传来几声鸟鸣。这些时日连番出现的怪事与异样皆与鸟有关,此刻听见窗外动静,连日来养成的习惯让他下意识想出屋看一眼,于是更不欲与郑钰多作纠缠。
“你想多了。伤筋动骨一百天?,你好好养伤,我?先告辞了。”
说罢,一刻也不愿多停留,便要?跨出书房。
这时身?后异象陡生。
“你站住!”伴着郑钰的怒喝声而来的,是花盆应声坠落的声音。
越承昀愕然回头,只?见郑钰急匆匆站起身?,左腿没站稳而右腿带伤难以平衡,撞翻了椅子,顺带着推倒了手边长得正好的吊兰盆栽。
眼见他快要摔倒在碎裂的瓦片上,越承昀旋身?冲过去,一把扯过木椅,顺势将他架起,自己却一个没站稳,手肘被碎瓦划破。
几息后,淋漓的鲜血顺着衣袖滴落,浸湿了那一侧的布料。
郑钰面色冷淡地看着越承昀,忽然拾起脚边的一块碎片割破了自己的手掌。随后,他将碎片丢掉,朝越承昀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
“你!”
屋内丁零当?啷的动静顺着洞开的大门传了出去,不知藏身?何处的朔风忽然闪进书房内。
不多时,高大夫被侍从请入后院,伴着高大夫的长吁短叹与侍从们的来回奔走,原本死水般的后院活了。
如此动静,方才枝头的鸟早已不见踪迹。越承昀站在廊下,紧紧按住手肘,脑中全是先前?郑钰意味不明的笑容。
方才书房内只?有他们二人,虽说他自认并无不当?之?举,但奈何郑钰划破了手掌为真,众人恐怕只?会认为是他之?过。
可?如此大费周章,难道郑钰只?为用他从前?使?过的苦肉计坑他一把?
想起在林场时窥见郑钰袖间露出的一截红色,想起凭空消失的“王大师”,又想起他对郑钰虽起疑心但缺少证据,越承昀烦躁地闭上眼。
眼下三?人中的“老三?”失踪,其余二人必定焦心去寻。若郑钰当?真有问题,想必会设计引开公主府侍卫。
难道眼下他正是此意?
这般想着,按着手肘的手不自觉越发用力。
“公子!”
在侯府内有人从杏林堂请来易事贴时,松闻便跟着混进了侯府。
“公子你这伤还是尽快处理一下为好。”说完,松闻便探头向屋内看去。
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叫屋内众人听见,收拾完药箱的高大夫这才注意到外面还有一名伤患,合上的药箱又重新被打开了。
趁人还未走近,越承昀扭头低声吩咐了松闻几句。
松闻很快便反应过来,找了个?理由出了侯府。
*
康娘子细细查看着笼中的灰鸽:“这鸽子倒是少见。”
今日一早,薛蕴容本与康娘子约见于禽羽肆,但听闻公主府上尚存一只?能依据指令的灰鸽,便马不停蹄地回了公主府。
“如何?”薛蕴容见她陷入沉思,有些焦灼。
康娘子从袖中取出小?瓶,打开后捻了一小?撮在指尖,凑到笼外。不多时,竟引得灰鸽困倦不已。
她迅速收回手:“先前?同殿下说,疑心那日画眉沾上的是绯烟萝的香饵粉,为了验证我?便自己做了些。你瞧,是不是同你们描述的画眉情状颇为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