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一滞,像被她的讶异浇醒了。
是啊。小孩子不懂什么生啊死啊,嘴上说着玩玩,睡一觉就忘记。要是罗艽也跟着瞎闹,那也太不厚道……且太不人性了。
罗艽垂眼懊恼道:“抱歉。”
钱村长站起身,神色语气皆淡淡,也不知是责怪还是给她台阶下,只说:“看来你也是累糊涂了。”
她走到书案一侧,从里头抽出几层薄被,铺在地上。“多休息休息。怎么说还有十几个时辰。”
“院子里就有水缸,水都是傍晚时才舀的,你若不嫌弃,便去兜些,清理洗漱;瓢儿就在一旁,木桶也是。都干净的。”
“这院子里就我与钱钱娘俩儿,不必担心再有旁人进来。”钱村长从柜子里拿出一块油膏,放在烛灯旁,对罗艽露出一个安慰的笑。“明日你睡醒以前,我都会让钱钱安静。瞧你脸上那俩眼乌青……快睡吧,孩子。”
罗艽仍坐在案边,对钱村长道了谢,又看着面前跳动的烛火隐隐发愣。
窗外无月,风吹过深冬的风林,一声呜咽一声啼。
罗艽坐在案边,看烛火逐渐融进夜里。
她本是心下愁思不断,越想越苦恼,越苦恼却还要想。
如同遇见道上一副破琴,没曲儿也没弦儿,她却还在孜孜不倦瞎弹。
这能弹出什么花头精呢?
不过是晾冷的饭继续炒、转糊涂的思绪继续转,转来转去,又回到原点。
然后思绪聚集在原点处,“扑通”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