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二十章｜问鼎

男儿一战破山河，擒龙断虎横铁戈。

铁马踏尽红罗帐，征旗插上香肩坡。

若得红颜伏甲下，从此不问谁为王。。《破军引》

霁国秋尽，朝堂血气犹浓。

祁相被诛，旧党尽歼，密卫回归暗处，内史重掌兵权。

但满殿肃静之下，仍有余火未熄。

皇夫未语，新皇未言，满朝臣子皆不知风往何处吹。

凌翊静立丹阶之下，披著一袭黑袍，望著那张再熟悉不过的龙椅。

她坐在上面，眼神沉定，指间轻抚玉玺，宛如一场大火后，从灰烬中站起的女帝。

三日后，祁国送来密诏：

朕年老气衰，国乱政危，自当让位于贤能。

若凌王有志定局，祁国禅让可期。

密诏之外，尚附三印：祁皇玺、宗族血书、三郡镇印。

他静静看著，指尖触上那片被血浸过的诏书，没说话。

满殿文武屏息，只等他一句回应。

她却未开口。

只于殿后轻声道：「退朝。」

他与她四目相交，只一瞬，她便转身离去。

她在风里等他。

黄昏后殿，风声如水，拂过帘幔。

她不著冕，不披红，只一身素练长衣，立在庭中石阶上。

他一步步走近，直到她回身看他，声音轻如夜语：「祁皇退位，三郡可归。」

她停顿片刻，终于望进他眼中那层挣扎与悬崖：「你想回去吗？」

他没有回答。

她眼神一动，语气仍淡：

「若你要王位，我不阻；若你要三城，我让。」

「只要你想回去，现在，就是机会。」

风掠过她衣袂，他看著她指尖紧握成拳，却仍表现从容。

他终于出声，低哑：「若我什么都不要……只选妳呢？」

她一怔，眼神微颤。

那片冷静的湖面，终于浮出裂痕。

她沉默良久，低声开口：「那我们一起死。」

语气平静，无悲无喜，却如利刃插入胸口，无声穿心。

他定定看著她，那一刻忽然明白

她不是要他离开，也不是要他留下。

她是要他知晓，选她，就得舍天下；选天下，就不能再碰她。

他终于明白，她从不许自己动情。

所以她给的爱，是刀，是局，是火，也是死路。

风停了。

他们在殿后庭中对望良久，无一人多言。

他想起她唱的：若得红颜伏甲下，从此不问谁为王。

他笑了：「我早就死在妳手上。」

满天星火未燃，月色照落两人影子交叠的地砖上。

那一刻，他知道。

若再踏前一步，就再也没有退路了。

第21章 第二十一章｜昕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