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愈来愈想不起自己来霁国，是为了什么。

查地形、探民心、夺回三城

这些本是任务。

当她穿著金红冕袍、平静地宣告「此生不嫁，唯他足矣」时，他竟无从反驳。

那一夜，他掠夺她，却不敢吻她。

而现在，他甚至连靠近她都不敢。

她将他搁在宫里，安排他公开巡城、出席月宴、与百官寒暄。

她未对他有任何语言或情绪。

仿佛他只是她手中一张牌、一颗棋。

他开始怀疑，她当初真的爱他吗？还是只是为了和亲而设的一场戏？

她故意冷著，让他知道他不是特例。

他在众人面前被当作「女帝夫君」，但在她眼里，只是一张让两国暂和的王牌。

那晚月宴，他坐在她身侧，觥筹交错。

她笑著与众臣对饮，与旧将叙旧，语气沉稳，举止从容。

他从未见过她如此「皇」。

那双曾抚过他额的手，如今只为国理酒。

她从未对他多看一眼，他却在灯影摇曳间，无数次偷看她的侧脸

不是为了情爱，是为了确认：

她，还需要他吗？

宴后，他未告别，独自走过东苑的长廊。

风过无声，灯火摇曳。

他忽而停下，仰头望向夜空。

星沉如墨，无语如笼。

他想起那夜，她为他哼唱的歌

骏马飞，风穿发，君在我怀天下小。

但愿天涯皆无界，草深不见归路遥。

妾心与鞍不羁走，与君对饮岁月老。

若非良人缚缰绳，妾自逍遥不肯逃??

那一刻她不是皇，是女子。

那一刻他不是俘虏，是伴侣。

可如今

他在宫墙里，像一匹被卸了缰绳、断了蹄的马。

回房后，他站在窗边，久久不语。

夜色沉寂，星光无声。

他望著外头的树影，忽而喃喃低语：

「苏锦月……到底，是我不够信妳，还是妳从未，想让我信？」

那句话说出来时，他自己都惊了一下。

语气不是质问，是求救。

这一夜，他终于懂了：

她是皇。

他，是困在她身侧的影。

他曾以为，最怕她不信他

却没想到，更疼的，是他不知该不该信她。

第19章 第十九章｜破军引

男儿一战破山河，擒龙断虎横铁戈。

铁马踏尽红罗帐，征旗插上香肩坡。

若得红颜伏甲下，从此不问谁为王。。《破军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