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1 / 1)

离开霁国的那一夜,他在边关回望,一语不发。

月姬葬于火中,他将自己半条命也烧了进去。

他未曾见到皇。

抵达京中,刚进宫门,十数黑衣兵一拥而上,将他压入地牢。

铁链穿骨,锁入墙后。

控罪已定:与霁国夜草商密会,意图泄密,图谋叛国。

他在牢里冷笑,唇角无声

原来他守的,不过是一场笑话。

那一日,他坐牢,他沉默,他血衣未换。

京城无雪,空气干冷,他闭眼想著那条小巷的火光,那条巷里曾有一个女人,会在夜里唱歌、笑著撩他,却又狠得下刀。

她是火,他如今只剩余烬。

却没想到,他出城那日。霁国边城。

一抹红衣女子立于高台之上,遥望西方。

她身侧的白马静静站著,她未走。

她看见一骑黑影,自她视线的尽头渐行渐远。

他离开了,往祁国方向,孤身、无声、无信。

她望著他背影,像望一场梦。

低风拂过她裙摆,她忽然轻声吟唱,声音几不可闻,却一字一顿:

昨日灯前语未休,今朝陌上影成仇。

衣针不织同心结,红妆空送断肠流。

你行我望天涯久,一别经年不回头。

歌声止于风中,她未落泪,只垂下眼。

那枚铜铃仍藏在她袖中,静静无声。

她未唤他,他也未回头。

这一次,是他先选择远去。

下一次,再见时

谁又还能保有原来的模样?

第14章 第十四章|穿心

妾心有毒,为君酿酒;

君若饮之,便永不走。《鸩酒》

铁牢深寒,四壁斑驳。

他倚墙而坐,眼神空无焦点,锁链勒住双腕,血迹渗入布袖,却不痛。

脑海里,浮现的不是审讯,不是罪名,不是国家。

是她。

她在那间废屋里替他止血时,坐姿随意,鬓发垂落

是她唱《鸩酒》时,贴近他耳语,唇若酒香:

妾心有毒,为君酿酒;君若饮之,便永不走。

那时他以为自己能撑住不动情,却在她微仰下颈时,看见那条锁骨后藏著整片深渊。

她睡著时的样子不像花魁,像个女孩。

嘴角翘著,身体蜷成一团,信任地贴著他。

他那时想碰她,却也想护她。

如今,她在火中死了,而他,还活著,像一堆冷灰。

数日后,狱卒来开门,铁链响动,朝他颔首:「圣上要见你。」

他未言语,只缓步起身,将那条染血的手帕藏入怀中。

大殿之上,金碧辉煌。

祁皇坐于高位之后,目光沉静如水,波澜不见。